“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萧景三问。

在直播中，苏明安对于上古神话的讲述持续了整整半小时。在苏明安的讲述中，忘却历史之人会承受炼狱之苦，种种刑罚被苏明安细致地讲述出来，让人相信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刚才说的那些吗？”苏明安说。

“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神话？实在是令人震撼。难道是你的旧神记忆苏醒了？”萧景三说。

“不是。”苏明安笑了笑：“我即兴编的。”

萧景三表情冻结了。

他愣愣地望着苏明安，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编……编的？”

“若要以‘旧神’之名取得正统性，必须编造出足够正统的故事。而故事的真假并不重要，只要激起他们追溯历史的欲望即可。”苏明安说。

天谷与九幽的神话，来源于但丁的《神曲》。

纸莎草的故事，来源于《死者之书》古埃及人。

再选取诺亚方舟的故事，让人们相信行善才能有回报。

最后掺杂教典里的三大天使，半真半假，让人信服。

苏明安一边演讲，一边临时构思着需要用到的故事背景，神殿、天使、眷属……种种虚假的故事被他讲述，成为让人相信的真实。犹如一座凭空建造的理想之国。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信仰之战。神灵要灭世，那么他就必须要作为地位对等的神来应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苏明安将视频发布在了互联网上，人们早已掀起轩然大波。由于苏明安的传教光环，凡是听了较长时间直播的人，更倾向于相信。

“我觉得第一梦巡家真的是旧神，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打通了梦巡游戏。”

“第一梦巡家是适格者与异种的双重身份吧，确实不像普通人。”

“秩序天使离明月，杀戮天使萧影，审判天使朝颜？这些人是谁，也敢自称天使？”

“我认识离明月，他一个偏僻小城市的主教，怎么突然自称天使了？太假了吧。”

“第一梦巡家好好打游戏不好吗，非要管东管西，小年轻一天到晚就想着扰乱社会秩序。”

“视频没办法p，所以是真的。”

“有人知道纸莎草在哪买吗？我想买一套。”

“旧神大人，救赎我吧！！！”

苏明安浏览着这些言论，很快，他发现支持的言论在一点一点消失。

他瞬间意识到，神灵在删除支持旧神的言论。

即使有支持的声音，点开一看——

【此回复不存在】。

【此楼不存在】。

【此帖不存在】。

【此视频不存在】。

一道又一道凭空消失的言论，一条又一条不存在的帖子，仿佛空中楼阁。

线上虽然被严密管控，线下却掀起轩然大波。

凌晨四点四十分，阿圣特王国率先发表支持旧神的言论，白朗蒂女王表示愿意听从旧神。

凌晨四点四十二分，人类自救联盟发表声明，他们将以对待盟主“唐”的态度，严格遵守第一梦巡家的一切命令。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墨费自由联邦爆发动乱，符篆家们冲入王庭，将政客拉出来活活烧死。

“你们应该为传火者们赎罪！肮脏的权谋家们！”符篆家们高举火炬，把政客们绑在木桩上。

“别想奴役我们，别想让我们成为行尸走肉，我不想再成为神灵的奴隶了！”

“烧死他们！烧毁教堂！”

轰隆一声巨响，教堂在火光中倒塌。

凌晨四点四十八分，莱洛帝国同样发生了暴乱，毕维斯却以雷霆手段，迅捷地处刑了数千人，哪怕其中有无辜者。

隐隐绰绰的火光跳动在他俊朗的脸上，眼部的深陷显得阴冷而深邃，他抚摸着锁骨的血红纹身，望着下方恭敬的民众。

所有人朝着毕维斯同一幅度地鞠躬，仿佛被驯化得乖巧麻木的动物。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情感，像是行尸走肉。

“第一梦巡家，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毕维斯看着苏明安的演讲，淡淡道。

凌晨四点五十二分，莱洛帝国、乔塞大公国与圣盟军结盟。

“下面是来自夜间新闻的播报——”

“2月9日凌晨4点52分，莱洛帝国毕维斯皇子，乔塞大公国米塞王子，水岛川空神女对于旧神问题进行了富有建设性的讨论，充分交换了意见。”

“三方将就此结盟，第一梦巡家冒用旧神之名，将三位凡人捧为天使，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凌晨四点五十八分，神灵走出高阁。

祂站在高台上俯瞰着大地的亿万火种，祂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早已消失的信仰，正在如星火燎原般再度出现。

神灵的双手搭在高台栏杆上，水银般的白色长发流泻在地，声音低沉而迷茫：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唤醒他们的记忆，为什么偏偏要作为旧神重现人间……”

神灵自言自语：“既然如此……就让你回档一次，让你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凌晨五点零二分，苏明安出现在地得希公国的王庭，艾娜公主接待了他。

“艾娜公主很喜欢你，苏先生……不，现在应该称呼您旧神大人？”王爵说：“我们愿意相信您诉说的神话。如果您能与公主结契，许下婚约，我们愿意举国之力来帮助您。”

他们是第二个公开承认旧神的国度，需要一枚定心丸。

草莓蛋糕的甜美香味在风中萦绕，恍若幸福的暖风。艾娜公主笑得端庄得体，态度矜持。

苏明安却摇摇头说：“换个合作方式吧，我会耽误她。”

与艾娜公主交际后，苏明安留下了一小节白色触须作为定心丸，迅速前往下一个国度。

凌晨五点十三分，凌晨五点二十七分，凌晨五点四十二分……

他与朝颜不断前往不同的地点，与各个国主交谈。作为旧神的面板也跃动出来：

……

【旧神·神名“灯塔”

圣徒：1人

狂信者：12人

虔诚信徒：2189人

信徒：人

信众：人

综合胜率：21.6%】

……

【附带buff：（随着剧情进展，你将获得更多buff）

1.传教光环（金级）：在大型演讲或长时间谈话时，你将发挥蛊惑般的效果。人们对你话语的接受度越高，越容易听从你的一切命令。定期演讲可增多信徒。

2.第一梦巡家身份：你作为第一梦巡家，曾公开揭露方舟计划。这使你的传教光环效果+20%。

3.第一玩家身份：你作为第一玩家，更容易获得玩家的认可。这使你的传教光环效果+20%。】

……

【由于你没有掀起全面战争，民心、经济、军事模块未开放。】

……

苏明安第一次打信仰战争，感觉有些新奇。

按照信仰的深厚程度：圣徒＞狂信者＞虔诚信徒＞信徒＞信众。信众只是相信他是旧神，却不会真正帮助他。虔诚信徒与狂信者愿意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帮助他。

但是“圣徒”这个称谓不一样，“圣徒”代表着这个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乃至灵魂，就连神灵都很少拥有圣徒。

苏明安好奇地查看自己的圣徒是谁。

一行文字浮现：【圣徒：吕树】

“……”

苏明安恍然，他确实没想到这个人选。

上午八点四十分，一个噩耗突然传来——远在前线的山田町一与路死亡。因为异种王族的降临。异种王族并非异种王，是异种王的先锋军，它们会为异种王的苏醒率先打下一片土地。

苏明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回小城找教父求援。

稻亚城犹如海中孤岛，屹立在断壁残垣之间。离明月一身白衣，等在城市门口。

抵达后，苏明安看到了离明月冷淡如冰的眼神。

——这不是离明月，是请神上身，这是神灵。

“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档。”神灵说：“路和山田町一死了，被异种王族杀死了。现在——回档吧，苏明安。”

苏明安表情冷静。

神灵说：“你觉得我为什么急于抹杀历史？”

苏明安：“为什么？”

神灵说：“因为对历史的追忆——会唤醒异种王。这些异种王族这么快苏醒，是因为你。如果你再追溯下去，异种王也会苏醒。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死。”

苏明安：“所以呢？”

神灵笑了笑：“只要你选择成神，就注定会造成这种困境。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成神，我说了，只要你服从我，我会把完美通关送给你……”

苏明安盯着祂的眼睛：

“闭嘴。”

“二十天内，我会把你塞进白猫布偶里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