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为什么支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啊？哎呀，这是上面的事，我们听命令就好了。”

“就是有点儿好奇。”周子衿觉得，侯天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个话痨根本不需要他进行过多的引导就会抖落干净。

“严格来说，是现在嘉城这一批就我们2个。其他城市可能也有别的支援队伍，在我们之后可能也还有。”

“以前不是这样的，一般都是成营甚至成团的按照命令去支援，可以说是超量支援。现在上面好像是在搞什么精准支援的试验，大概意思就是会根据灵师登记的实力和类型进行精准匹配。说是最小单位精确到个人，但一般也都是四五人小队，我们这也算是很少的了。”

精准匹配支援？周子衿若有所思，前世这样解决问题的思路并不少，试图最大化地利用每一分资源，一点也不浪费。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超强的机动性、恐怖的计算和预测能力……强大的自信，谈何容易？希望这个世界有我还不理解的能力可以办到这一点吧。

心中像周子衿这般担忧的自然不只他一人，有的人人微言轻，有的人沉默不语，但总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坚持化为实际行动。

这到底是和他屁股下的位子和手中的权力有关，还是和心中的坚持关系更大一些，谁也说不清楚。

“小石头，我听说你在搞什么精准支援？怎么，你对我们这些老骨头定下的应急方案有意见？”

老人须发皆白，甩开身旁搀扶的随从，甚至将手中的枯木拐杖也一把扔在地上。

似乎他也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单靠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众人俯首的大将军了。

除了首位那不怒自威的男人，余座众人皆低头不语。

“老将军，时代已经变了。”

嘶——！

众人的头埋得更深了。

出人意料的强硬。这西南军方，哪怕是北东南其他大营，也没有人敢说军长不是个铁腕人物，但对于老一辈总算还是客客气气。

老将军？若是没有后半句听着或许是个敬称，但现在……谁又听不出来是在暗讽。枯骨好好做那枯骨就是了。

“你——你——！”

老人气得全身发抖，手指才抬到一半，若不是身旁之人眼疾手快，只怕已经摔进了医院。艰难地抚平了几口气，声音不似先前的咄咄逼人，只是破坏的风箱还是努力发出最后的呻吟。

“咳咳……我的石大军长，你……若失一地，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石敢收起之前的云淡风轻，声如石落，掷地有声。

“若是我不行，这西南便无人了。”

“好！好！好！”

连喊三个好字，声音愈发尖锐，老人转身离去，众人起身恭送。

“老将军慢走。”

“放心，我会活着好好看看你的新时代。”

这闹剧般的一幕仿佛一记重锤，为这一次的会议画上了终止符，一锤定音。

二十多年前你们费尽心机阻拦我们，二十多年后我便他们开路，这西南无人敢拦。

腐朽的就该好好躺着，你们如此，以后我也如此。

嘉城和雨城之间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和低矮山地，间或有河流穿插其间。

刚开始还都是被保护起来的农田。平日里这些农田都有轮值的灵师守护，避免被饥饿的灵兽啃噬掠夺，甚至发生更恶劣的伤人吃人事件。但此时，田地之中空无一人。

好在，现在是休耕的冬季。

越往雨城走，丘陵的起伏越大，要一直到丘陵变成山地，再走一段就到了雨城——一座矗立于山间的前线堡垒。

“继续往前，越过那块巨石再往北走。你不用减速，我的小九在前面负责侦查，有情况会提前告诉我。”

小九便是侯天的那只蝙蝠灵兽，一路上周子衿也见过几次，有危险级的实力。侯天似乎对路线十分熟悉，就是在黑夜里也如老马识途一般，从不错路。

而且，还有功夫和周子衿不停地聊天。

“你去过雨城吗？”

“没去过啊……那这次可得好好看看。我告诉你啊，雨城的雨可是真的大啊，还有雨城的鱼，啧啧，那叫一个鲜！最后，嘿嘿，雨城的女人那叫一个水灵！这次咱们是去救援的，那就是当英雄啊。到时候，看准机会，哥让你出手。保准你不虚此行！”

……

一开始周子衿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侯天聊着，到后面就越来越离谱了。而且他发现，侯天不仅仅是话多，甚至多到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能讲下去，因此就索性连嗯啊是也不说了，听着便是。

“对了，我看你从来不给焚炎犬下指令。是通过契约静默指挥？我跟你讲啊，战斗的时候静默指挥就算了，平时还是要讲出来，不然会憋坏的。”

这一次，终于说道了周子衿的心坎上。

“没有，我没有指挥。焰能听懂你说的话。”

“啊？！”

不知道是周子衿的回答太过突然，还是这回答的内容有些不可思议，总之侯天突然有些结巴了。

“能……你说……你的焚炎犬能……能……听懂我说的话？”

“没错。你们警局的警犬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那些同事契约的警犬确实比一般的狗聪明些，除了坐下起立外还可以听懂一些指令，但都是比较简单的，而且还得是契约灵师指挥才行。”

“你说的是真的？我刚才说的那些焰都听明白了？我是说所有！”

“八九成吧，是不是？焰！”

焰非常配合的叫了一声，表示周子衿说的完全正确，他已经认清了这个家伙的嘴脸。

“你这是怎么训的？！”

“很简单，没准儿过段时间你的小九也能和你聊天了。”

周子衿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对自己的计划越来越有信心了。

“真的？！你一定得好好教教我！”

“没问题。”

周子衿话才说完，就感受到肩膀被侯天重重一按，他本能地想要反抗，却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两人约好情况有变的暗号，立即收住了贴山靠的架势，但身体仍然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焰也停了下来，警惕地查探四周动静，鼻头不停地收缩舒张。

“怎么了？”

“有小老鼠，不只一个，就在我们正前方不远处。”

“他们藏的很好，隐匿了气息，手法也很不错，你的焚炎犬是嗅不到的。如果我的小九不是使用声波定位，对热量变化也极其敏感，一般人绝对发现不了。”

“来者不善啊，看起来是在这里专门等着我们。”

“你有什么仇家吗？”侯天突然问周子衿。

“有。”周子衿转过头，对着侯天点点头，眼神非常古怪。必须有，还是和你一起结下的孽缘。

“是谁啊？潮灾救援，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算了，我的仇家也不少。妈的，当条子就这命！”

“要不咱们绕开他们？”周子衿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暗灵会的家伙，就算是，虽然他很想抓住对方多审问一些情况，但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

唉，和警察在荒郊野外乱跑也不安全啊。

“没机会了，他们朝我们冲过来了。”

“靠！这帮老鼠胆子不小，反应也够快的，一定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