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传送回了前线附近的青铜要塞建筑群，重新置身于宽阔的中央宫殿内。

目前造反的准备基本充足了，等到成功收买宫廷幕僚们，洞悉清楚西菲尔的底牌，即可动手。

暗黑八魔将中，奇械将军和蛇语将军明确愿意帮助自己上位，其他几人保持中立，但总体上偏向于他这位前任领主。除了八魔将外，青铜堡垒中还有4位忠于贝尔的普通魔鬼将军。

贝尔坐上了巨大的青铜王座，扫视台阶之下。

下方足有几十位高阶魔鬼。

最前方的两个深狱炼魔，是奇械将军和蛇语将军。

两人身后的4个九阶魔鬼，是4位驻扎在青铜堡垒附近的普通魔鬼将军，毒牙将军、黄昏将军、炽焰将军和腐败将军。

毒牙将军和炽焰将军是身材庞大的深狱炼魔，前者长着比大多数炼魔更粗的毒牙，后者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

黄昏将军是一个全身被亮银色板甲覆盖、手握长枪的魁梧男人，黄昏般橘红色的光芒凝固在他的身周，头盔之下黑红色的面庞暴露了他的魔鬼本质。

腐败将军则是一只欲魔，外观看上去是美艳又危险的人类女性，手握坚韧的红绳，身披黑红相间的甲胄，随身携带着良弓和宝剑。

这些普通的魔鬼将军虽然比不上八魔将，但也是90-95级的强大战力。

再往后，则是30来只形态各异的高阶魔鬼，包括角魔、冰魔、安祖魔等等。

“贝尔大人，不好了！”

贝尔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声。一只蝙蝠大小的小魔鬼从宫殿的侧面飞来，气喘吁吁。

“怎么了？”贝尔问。

“贝尔大人，就在您去见西菲尔的时候，您的金库碉堡中，有一个小型仓库被盗了。超过1万枚灵魂币和20多件附魔武器失窃。”小魔鬼慌张地汇报道。

贝尔血色的瞳孔中迸发出红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

整个金库碉堡中，有上百个仓库。1万枚灵魂币失窃，虽然有些让贝尔心疼，对大的计划其实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但是这意味着，金库碉堡的存在可能暴露了！

这座碉堡在名义上，只是血战前线储存一些魔鬼木的破旧建筑，但在贝尔的刻意安排下，它被用作储存贝尔私人财产和军械的金库。

为了掩盖这个金库碉堡，贝尔可是费尽了心机，确保除了自己的心腹之外，没人知道这座碉堡有多么重要。里面的守卫，虽然实力不一定强大，但都是绝对忠于贝尔的将士。

贝尔的目光重新扫过台阶之下的几十个高阶魔鬼，打量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狐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泄露了金库碉堡的秘密？”

伴随着贝尔的怒吼声，滚烫的烈火和浓烟组成的风暴在整个宫殿内肆虐。

台阶之下，几十位高阶魔鬼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请平息您的愤怒，贝尔大人。”台阶之下，一直能言会道的蛇语将军急忙劝道：

“依我看，金库碉堡的存在，应该并没有被西菲尔或是您的其他竞争对手发现。

“或许是管理碉堡的魔鬼中，有人监守自盗。又或许是来自于其他位面的冒险者潜入其中，偷走了什么。”

贝尔喘了口气，快速平息胸中的怒火，血色瞳孔中的红光略微暗淡了几分：

“可能吧。如果西菲尔发现了金库碉堡，没理由只偷走这么一点点。”

说完贝尔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王座的扶手上。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加紧对金库碉堡的防守！”

··················

领主城堡，仪式间内。

西菲尔将刚才的一系列经历告知了辉耀少女。

“所以，那股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那些声音和画面又是什么？”

西菲尔脸上写满了困惑，向着女神提问。

“呃，西菲尔，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你刚才感觉到的是信仰之力。大概和你制作的游戏有关。”辉耀少女的手摸索着下巴，一袭纯白衣服轻轻摇晃着：

“虽然你还不是神明，但身为魔鬼大公，还是一定程度上吸收和利用起了这些信仰之力，用于中和位面侵蚀的效力。”

信仰之力？

听到这个答案后，西菲尔感到困惑更深了：

“玩家们喜欢玩游戏，我是理解的。但是总不会把游戏当神来信仰吧？”

“西菲尔，伱对信仰之力的理解太过狭隘了。”辉耀少女摇了摇头，轻轻一叹，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显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带来灾难、祸端和死亡的神只，会因为有人畏惧他们而收获信仰；

“执掌风暴的神只，会因为渔民在出海前请求他的仁慈而收获信仰。

“因此，为你提供信仰之力的人，甚至不一定要是玩家，哪怕通过视频或其他途径对于《曙光》产生了兴趣，同样有可能让你收获少量信仰。”

原来如此。西菲尔轻轻点头，有所明悟，对诸神的运作法则多了几分了解。

“但是，西菲尔。理论上来说，想要让玩家和云玩家为你提供信仰，你应该在游戏中有一个清晰的形象或是象征符号，甚至能够代表这个游戏，这样信仰之力才会汇聚到你身上。”

听到这种说法，西菲尔皱起了眉头，略有几分不解。

他应该还没有正式出现在玩家们面前过呀？

联想起之前游戏里出现的、自己的萌化版二次元大头照，西菲尔怀疑，自己能正常吸收信仰之力，或许和露露前段时间的工作有关。

露露你真是，好事做尽······

“感谢您的指教，曙光之神、光辉之母，辉耀的少女。在地狱的最后一个月里，我会尝试收集信仰之力。”

西菲尔向着这位天界神只，轻轻行礼。

辉耀少女面露微笑，脸上又显出几分关切的神情：

“你也辛苦了，西菲尔，你已经背负太多了。”

说着，辉耀少女神情一凝，白皙的手伸向西菲尔的眉宇：

“为了方便你对付贝尔，我再赐予你一个祝福。”

少女的指食指轻触西菲尔的额头。下一秒，西菲尔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心都被纯粹的光辉洗涤了，刚才发病带来的疲倦感和痛苦一扫而空。

他的双目中迸发出明光，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清晰了几分。

伴随这个祝福的信息也灌入了西菲尔的脑中。

祝福名为【光耀之眼】。从现在开始，西菲尔的视力大幅度提升，而且只要扫一眼，就可以看出几乎所有强力敌人的等级。

快速判断高级对手等阶的魔法很罕见，否则贝尔也不会一直忌惮西菲尔的实力了。之前西菲尔设计的游戏系统也有这个功能，但仅限于60级以内的敌人。最重要的是，西菲尔还可以将这个祝福的效力延伸到玩家身上，每一位玩家都可以只用一眼就判断传奇怪物的等级。

“感谢您的祝福，辉耀少女。”

西菲尔向着女神再度行了个礼。

他知道神明的祝福也有着某种限制，甚至可能永久性减损神明的力量，是不能随便下放的。正常来说想要获得神明祝福，都需要海量的功勋兑换，但辉耀少女就这么直接送给他了。

“请务必好好保护自己，西菲尔。”

辉耀少女似乎完全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这种说话方式，轻轻颔首，身影散去。

···

送别了辉耀少女。西菲尔陷入了思索。

他开始回忆之前听见的声音、看见的画面，利用炽天使非凡的记忆能力，将这些信息提炼出来。

根据西菲尔的理解和辉耀少女的教导，这些声音和画面，是那些因为《曙光》产生了情绪波动的“信徒”们，在提供信仰之力时，脑中想到的东西。既可能是他们正在说、正在看见的内容，也可能是他们记忆的一部分。

在万千的画面中，最让西菲尔困惑不已的，无疑是一个极其古怪的血红画面。

这个动态画面里，火从天上降下，将晨曦染成了迟暮。烈火笼罩了街道和楼房，将地上的一切都毁灭了，连尸骸都没有留下。

“天火焚城······

“为什么有人玩《曙光》时，会想到这样的画面？”

西菲尔能够很清晰地知晓，这是从回忆中提取的、亲眼所见的画面。既不是想象的产物，也不是电影的一部分。

因为他甚至能够从中听见哭喊声和悲泣声，还能感受到这位“信徒”在回忆起这一画面时的极端悲伤情绪。如果不是这种激烈到仿佛能够撕裂心扉的悲怆，以及这个记忆片段中蕴含的强烈决心，西菲尔也无法将这个画面从万千的画面中筛选出来。

“难道说，蓝星的某个地方遭遇了什么灾难吗？”

西菲尔一时无法判断。

他靠在椅背上沉思着，在脑内连接互联网。

在脑海中打开网络界面时，西菲尔看见，之前在论坛上和他互怼过的某个“骗子账号”，又发表了新的帖子。

那位昵称叫做“来自未来”的网友，发布的新帖，名为——

当看到这个标题时，西菲尔心中一紧。

这一次，西菲尔没有再和这位网友产生任何争执，他只是在这个零回复的帖子下，用最简短的文字回复道：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