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好激烈啊。”霍布斯挠了挠头：“还是希露斯族，这可难办啊。他们可是我们水晶之塔坚定的血盟，常年冲杀在最前线的战士，性格彪悍，搞不好就要打起来。”

“学生在这里闹事，怎么不叫保安来？”李澳兹问道。

李澳兹话音刚落，旁边的路人立刻鄙夷地说道：

“哈？你觉得一个月几千块钱的保安，敢调解这帮外国、外星球的人吗？”

“说的正是，基于本校特殊的学生地位，学院的安保基本上是由学生团体，比如学生会之类的，管辖自治的。只要他们管不到的地方，对于私斗和决斗完全是放任的。”

霍布斯一摊手：

“不过这个点，学生会的人应该都在忙着引导新生，一时半会儿应该过不来了。”

各个地方有不同的政治生态，这点倒是不意外。

路人抱怨道：“吵架也就算了，阻塞交通可太缺德了。”

李澳兹颔首，还没说什么，那边的希露斯族男女又争执起来。

“给你个机会，路西特·卡奥斯特罗——现在立刻退学，我还能原谅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可不会像平日那么淑女了……”

“现在退学，那我要去哪里？”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反正像你这样进化不全的装甲种，就算丢进下水道也能好好生存下去吧。”

被称为北重归溟的希露斯族女子冷笑着，顺便把自己的行李丢在地上，摩拳擦掌，而不断地被羞辱歧视的男方却保持着克制和理智，似乎是注意到李澳兹等人的讨论，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给各位造成麻烦了，非常抱歉。”

“装什么君子绅士，有本事来过几招啊！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渣男痴汉下贱的怪物，追求不成，便追逐纠缠至今！”

北重归溟语气做作，声音尖细，但毕竟是女子的身份，尤其还是美艳漂亮，身段窈窕的外族人，加上她服装华丽，看起来便不是普通家庭。对血气方刚的新生们来说，相当有诱惑力。

她只是几句话，就描述了一个好色之徒的形象，尾随她一路来到大学，这样的行为即便是放在男生眼中也是相当恶劣的，外加路西特那丑陋可怕的外表与娇艳妩媚的北重归溟之间，形成的鲜明对比，任谁第一时间都会对女方怀以同情之心的。

“差不多得了吧，没看到女方不情愿吗？”

“是得教训下这种人了，都已经是星际时代了，管不住下半身可以滚回动物园里，有的是饲养员帮解决配种问题。”

“姐姐硬刚的作风真的好飒！就不能惯着这种人。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拟人的模样，一想到跟这种人在一个学校，我就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太可怕了。”

眼见局面越来越倾向于女方，北重归溟挑单手叉腰，傲然而立。

“喂，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问我？”

路西特侧过头，他握拳紧握，泛红的荧光双眼微微闪动：

“你若是一句话就能让其他人退学，那我觉得，大家不该怕我，我是可以被退学的——真正应该害怕的，是您北重归溟大小姐。”

“你！”

“各位起码小心点，我路西特虽然是一副夜止小儿啼哭的人厌可憎模样，但起码没有可怕到让人退学。”

路西特犀利地反击道：

“但若是招惹了北重归溟女士，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你这进化不全的装甲种，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想激怒我是吧？那就如你所愿！”

北重归溟提高了音量，顺手直接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昂贵的斯帕，丢在地上：

“来啊！别怂啊，有本事就过来决斗。用魔法一决胜负！”

此举一出，原本还有不少只是冷眼旁观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喔喔喔！这么带劲的吗？新生开学第一天就决斗啊！”霍布斯身旁的学生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激烈讨论起来。

就连一些大二的学长路过都对这场面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人顺带开了个直播。

“太好了，打起来打起来。我要看到血流成河！”李澳兹左边的学生更是激动不已，让李澳兹颇为意外——就算是参加什么国际展会，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置身于这群学生中，李澳兹甚至感觉他前几天实况转播爆破韦拉齐，都没有一场男女吵架的决斗引人注目。

他拉了拉一脸淡然的霍布斯，问道：

“霍布斯，新生又没有接受战斗魔法训练，打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这很简单啊。”霍布斯说：“因为决斗，是可以加印象分的。”

“……什么东西？”李澳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我给你介绍过，工坊制度下，导师对学生的要求和权力是很大的吧？但每一位导师，都可以说是日理万机的实业家和学术研究者，他们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都面面俱到，完全了解。”

霍布斯解释道：

“所以在传统的院校中，决斗、竞赛、成绩和各种正面事迹，这些是导师挑选学生的依据——决斗可以直接看出学生的实战技巧、心理素质和上进心，所以算是个权重不低的加分点。”

“打架本身不稀奇，但如果有人决斗打得比较漂亮，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了？而且这么多人的公证，也是一种默契，等到自己决斗的时候，大家都会停下来去关注你，为你见证。”

李澳兹立刻点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说对了，这就是学生自治下的校园机制！一切全靠彼此间的默契潜规则维持秩序。”

说完，霍布斯又调侃道：

“说起来，利奥兹老哥，我发现只要一扯到利益竞争和内卷倾轧，你脑子立刻变得比谁都灵活。”

“没有，我脑子笨着呢。”

李澳兹敷衍道。

实际上，他一直在关注霍布斯。

不论是他入学报道时的异常表现，还是那枚神秘的精神力戒指，亦或是对学校规则和现象了解如此详细——都足以证明此人来历并不简单。

霍布斯反应敏锐，立刻也察觉到李澳兹的视线，他自然地转移过去话题：

“只不过，北重归溟这女人真的够损的，居然跟装甲种提起魔法决斗。”

“有什么问题吗？”李澳兹不了解这个种族。

“问题挺大的……”霍布斯说：“你想象一下，一只兔子要求乌龟跟他比跑步，或者是乌龟要求兔子跟它比游泳。”

“北重归溟，听这个名字，就应该是希露斯族中的北重氏族，地位举足轻重。给我们塔纳斯人族提供了不少援助。”

“希露斯族的装甲种，先天施法能力很薄弱，他们之中鲜少有施法者，在他们的文明中，大多数是担任工人和军人职位，受教育程度也不高。”

“你想想看，这样的环境和出身，要求人家和他比魔法？就算来到这所学校的施法天赋都不错，那经历过的教育和魔法实践能一样吗？”

“确实够孙子的，不过，这女的是从小玩游戏没赢过吗？这么输不起。”

李澳兹锐评道。

“没准，还真玩不起呢……”霍布斯笑了笑

原本他还比较不耐烦，想赶紧去领书，不过霍布斯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好奇。

只不过好奇的对象，不是长相娇艳美丽的北重归溟，而是那个‘痴汉装甲种’路西特·卡奥斯特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