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关系，李澳兹没有过多停留，改造了一下自己的殖装头部，用【残月】消除掉里面的基因信息，给固化生化池补充了一些材料，便传送回水月堡，坐车返校。

期间他顺便还联系了一下助学会的人，特里维拉名校众多，助学会的成员中也有几名考过来的同伴，言谈之间，对于李澳兹这个创建者颇为佩服仰慕，准备有机会拜访见面。

李澳兹没有拒绝，不过他得想办法结束自己身上不能学习知识的负面效果。

返校后，手握【残月】奥能，李澳兹也不再担心自己的殖装身份暴露，直接联系起来当日莫多特推荐的女子。

…………………………

四天后，水月堡，郊区废弃工厂。

“……情况就是这样。”

罗穆卢斯单膝跪地，低头向面前之人禀告道：

“莫子兰阁下被那来历不明的男子重伤，同时又夺走了奥能。我们没有丝毫机会拦截他，他的实力……至少是德尔塔阶。”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心，不敢有丝毫隐瞒，哪怕是自己的无能和错误也不敢保留。

罗穆卢斯额头沁出汗水，他很清楚面前之人的可怕之处。

如果他胆敢隐瞒，自己会像一张纸一般，被撕成碎片。

阴影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徐徐吐出一个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不满？还是了解？或者是觉得可笑？

不等罗穆卢斯多有猜想，男子的目光流转，看向一旁伫立，目光犹豫的莫子兰：

“罗穆卢斯说你的奥能是被夺走了，还挨了一顿打——我看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我……”

莫子兰伸出手，握了我拳头，脸色微妙，眼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夺走了我的奥能，但正因如此……这双手，已经变得正常了。”

他用力握了握拳。

“可以击打，可以抓握，可以靠自己去吃饭，不必借用外骨骼就能自由行动，不用担心稍微情绪激动就会把自己封印到纸片里，更不用时不时担心永远留在二次元世界，永远无法出来——”

“你，就这点出息？”

男子冷冷说道。

“但是，爸爸……这不就是我们过来的目的吗？”莫子兰咬了咬嘴唇，作为【突变者】，他的【魅力】不低，模样端正俊秀，不再被奥能困扰后，他的性格也不再偏激扭曲，温和了下来。

莫子兰沉声道：

“不论怎么样，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不再受序列的诅咒。爸爸……我们，回家吧？”

“家？”男子冷冷说道，浑身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场。

莫子兰在对方的气势下连连败退，作为德尔塔阶，甚至不能在对方面前保持直立，他甚至一时心慌，转头对着仅有加马阶顶峰的罗穆卢斯喊道：

“罗穆卢斯，你也说说几句。”

罗穆卢斯一怔，心说你们父子俩吵架，我怎么敢说话，但偏偏男子的目光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他只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

“残月大人，我想莫子兰阁下说的是有道理的。”

“理由。”残月单手托着脸颊，冷冷问道。

“我们已经在白烛星耽误了三年了，手下的弟兄们肯定也对长时间的入不敷出感到不满。”

罗穆卢斯谨慎地说道：

“咱们的船队多年没有收入，弟兄们日子不好过，残月大人也一样吧？再说，您也不想真正跟水晶之塔这样的文明交恶——虽然他们还不是合法文明，但实力在层渊中也算三流水平了，不是我们这样没有靠山的小卒可以碰瓷的。”

残月颔首：

“依你所见，该怎么做？”

“尊敬的大人，我不敢逾越您的主宰，但我想，正常恢复我们的营生，是船队里的弟兄们真正渴望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建议，不一定对。您要不在意，当个屁放了就行。”

罗穆卢斯做了个勾手礼，毕恭毕敬地回答了一番。

“是啊，爸爸，我们本来就因为我的问题，耽误了这么久，那个叫杜泽辛的男人，虽然本意是坏的，但却无意中促成了我的好事，现在我也可以去转修别的奥能，想要重拾实力，肯定要不了多久——”

“你闭嘴！”残月没好气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外太空里的垃圾吗？那是序列奥能！天灾之力！”

他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一顿孩子，狠狠骂道：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能够摆脱诅咒的同时，还能真正发挥【残月】奥能的伟力，否则你怎么接我的班？宇宙之事，瞬息万变，层渊不会记得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只有道途，只有实力，只有叙事级文明那样的存在，才是永恒不朽的，你懂不懂！你个傻孩子！”

残月骂了一通，看到儿子不敢吱声的模样，自己却心疼了起来。

“爸爸，”莫子兰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点……”

“算了，”残月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大人……我们这就撤吗？”

“撤？撤个屁。”残月冷笑：“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离开吗？”

莫子兰灵机一动，听出来画外音：“爸爸，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计划吗？”

残月信手一挥，将存储的一份信息升维，投影出一份精细的模型：

“两年前，我攻打特里维拉十三所高校，虽然抢劫前文明遗物未遂，却也得知了一些秘密。”

他抬起手，放大了模型的结构，指出特里维拉城市剖面图中的几所学院：

“这里，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学院的大图书馆。”

“还有这里，特里维拉大学，魔法工程学院，禁书阁楼。”

“魔导工业大学，理论魔法工坊，藏书室。”

“这三所大学，都隐藏了一份禁忌的知识。而且只有全部取得三份禁忌知识，才能合成那件真正的前代文明遗物。”

听到这里，莫子兰湖涂了，忍不住问道：“爸爸，那前代文明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三份禁忌知识才能合成？”

“呼……”

残月双手抱臂，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默了片刻，说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一份，来自破灭者之一‘辨识眼’的身体碎片。”

“什——”莫子兰童孔一缩：“你疯了吗？爸爸，那东西，我们是不能碰的，破灭者和【社会】的研究，是绝对禁止的！叙事级文明会消灭我们的！”

“听我说完，傻孩子。”残月澹澹说道：“那件身体残片不同于其他的破灭者碎片……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件社会机构。”

“你的意思是……有【社会】，跟破灭者敌对？将破灭者的碎片，转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也有可能是，破灭者跟【社会】本就是一种不共戴天的状态。”

残月看了一眼孩子：

“虽然破灭者和【社会】是被禁止研究的，但是社会机构作为装备武器，从来没有任何限制——那么我们就可以卡这个漏洞，持有一份破灭者碎片制作的社会机构。”

“但这样……”

“我知道你的疑虑，我们想得到，其他人也想得到。对于我们这样的亡命徒来说，这玩意儿属于烫手的山药。”残月思路非常清晰：“所以，我打算把它卖个好价钱，想想看，损失了这东西，无疑是对水晶之塔文明的重创，有这事儿，谁会最高兴呢？”

莫子兰心念一动：

“夜蝶联邦！”

“答对了。”残月颔首：“来了不能白来，拿完这东西，我们就走人——顺带，我们还可以去把那个欺负你的杜泽辛给好好收拾一顿。”

他咧开嘴角，露出凶悍的笑容：

“序列奥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