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粗鲁啊，鸢儿还是个小孩子，别吓坏了她。”纤云对沈末轨的举动并不意外，但见俏生生的可爱小丫头脸朝下硬摔在了水面上，心中还是恼火。

“对对对，她还是个孩子！谁弱谁有理是吧？”沈末轨阴阳怪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眼中的不屑都快装不住了，直接往外头涌。

“你这又是怎么了？”纤云扶起摔倒的鸢儿，为她整理着头发和衣裳，平日里沈末轨也不是这个德性，真不知今天是谁招惹他了。

“你还有脸问我？”沈末轨上前一步，一把将纤云身侧的鸢儿推开了些，他今日依旧光着一双脚，他的脚太过白皙，纤云不由得就看过去，这一看却发现他竟然染了脚趾甲，且每根指头的颜色都不一样。

“哈哈哈哈，你这脚趾甲，不错！”纤云指着沈末轨的脚笑出声来。

沈末轨这才注意到，自己那十根染得五颜六色的脚趾头此时踩在水面上有多醒目，他面上一红，将十个脚趾头朝内一抠，藏起那些色彩，然后十分恼怒地指责纤云道：“你怎么可以和与我商量就与这么个弱鸡签订契约？”

“你就是为这事情生气么？”纤云平静地看着沈末轨。

“是！”沈末轨将头偏向一旁，他在等着纤云给自己一个解释。

“鸢儿，我带你去前头看看，我的识海如今与神庙相通，先前我和飞星遇见的一些天外之物，只要是无害的就让他们住在这里了。”纤云根本不管沈末轨，拉着鸢儿绕过他走了。

“姐姐，那个人好像很生气……”鸢儿有些怯怯地回头去看沈末轨，正好迎上沈末轨看过来的眼睛，那双红色瞳孔闪烁着暗芒，像深潭无波、幽深不见底，里面有气愤、有不耐烦还有悲伤。

鸢儿似乎被那双眸子吸进去了一般，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纤云正对自己说着什么话，但她一句也没听到。她眼里只有这张完美的脸孔，只有这双红色的眼眸，她脑中只盘旋着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悲伤？他为了谁悲伤？为什么看到他悲伤，自己的心里很不舒服？

沈末轨见纤云真的不理自己，只好抬步追赶上去，他拦在纤云跟前，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的识海你最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一个心魔哪里配管仙子的事儿！”

“心魔？”鸢儿惊讶地看着沈末轨，又疑惑地转头看向纤云寻求答案。

“对，他算是我的心魔，但他和一般的心魔不大一样就是了。”纤云解释了一句。

“心魔哥哥你好，我是纤云姐姐的契约灵兽，蜂鹰族的鸢儿，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鸢儿笑着向沈末轨介绍自己，那笑容如暖阳一般简直刺目。

沈末轨一脸嫌弃，连个眼神都没给鸢儿，他继续对纤云说：“如今神庙已经收集了不少愿力了，你是不是该回来好好闭关修行了？”

“嗯？对哦，金风也提到了愿力，这愿力到底要怎么用啊。”纤云见沈末轨的确是有事要说，便在原地坐了下来。

沈末轨一屁股坐到纤云身旁，纤云立刻将目光落在他的脚上，他迅速盘起腿不露出脚趾头来，纤云拉扯他遮住脚的袍子笑道：“你究竟在我识海里玩儿什么变态游戏呢？染得这么好看遮住做什么？”

“你管得着么？我愿意！”沈末轨豁出去了，随意地将脚伸出任凭纤云去看，纤云盯着他的脚看了一阵忽然就觉得这场景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可是自她来到这里，没看到过任何人染指甲啊，无论手还是脚，这熟悉的感觉到底从哪里来的？

拧着眉头思索的纤云，被沈末轨的声音拉回了心神，只听他说：“神庙的主人为信徒实现愿望，提供护佑，信徒则会向神庙的主人反馈愿力或者叫功德吧，愿力的用处可就多了，小到治病救人，大到复苏山河，只看自己如何去用。愿力也是修者进阶大能修者的必须力量，如今当务之急就是闭关吸收愿力，早日助你进阶。”

“你总是催着我早日进阶，弄得我越发不敢进阶了呀，你这阴谋也太明显了些。”纤云斜眼看着沈末轨。

“你迟早也是要进阶的，再说你以为进阶大能修者很容易么？从如今开始，就算神庙的愿力源源不断，你不停地修炼吸收，也不知要多久才可能达到化神巅峰，而从巅峰突破则要讲机缘，以你这愚钝的资质，这辈子能不能进阶都不好说。”沈末轨不客气地点评了纤云的实力。

“去！我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不会聊天呢？”纤云没好气地瞪着沈末轨，她又说：“诶？你说如果我进阶不成，寿元耗尽，你会怎么样？”

“……”沈末轨心道：果然懒人自有懒办法，这是想自己逍遥过完这辈子，什么都不管，坐吃等死然后直接把他耗没啊！

“我问过飞星，我要是真死了，他会护着我的魂魄去轮回的，等我出生了也就那么十多年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你看，多完美！”其实纤云自己很清楚，她的魂魄不属于这个世界，若不能进阶为大能修者，她死去后即便轮回应当也是去原本的世界轮回吧，又或许是如梦醒般，回到了自己以前的身体里。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你必会求进阶大能，那是你和他在一起的唯一途径，即使知道我另有所图，你们必定会走这条路。”沈末轨用手指绕上纤云的一缕头发，他忽然开心起来，眼睛弯起来笑得妩媚：“你怕什么？到时候你们两个大能修者，对付我一个还会怕？”

纤云明白这路必须得走，但她更清楚沈末轨一定还挖了什么坑等自己往下跳，只是现在着实还看不清。

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站起身来无所谓道：“哎~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现在还没玩儿够呢！外头的大案等着我去破，大好的山河等着我去游览！甜甜的恋爱等着我去谈~哪里有空闭关，这事儿容后再议吧！”

沈末轨仍坐在水面上，他抬头看着纤云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鸢儿站在离他们两人稍远的侧后方，她又看见了那双红色眼眸，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但她感受到了他的悲哀，不知为何，鸢儿很想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悲伤，能不能不要难过？她向前走了两步喊道：“姐姐，让鸢儿留在这里替你闭关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