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鸢儿会留在你识海中专心修行？”红莲神庙的一处幽静小院里，飞星和纤云坐在块大石头上，听着周遭的蝉鸣声说着话。

“太好了！我可不想再和小弱鸡一起行动了。”已经解除了禁言模式的玄蟒在飞星的发簪里发表自己的看法。

“也好，她在外头我还得分神看护她。”毕竟契约灵兽若是受到伤害纤云也会遭殃，飞星又道：“沈末轨说高阶傀儡的失窃是天外圣灵的手笔？”

“是啊，他说当年被关在巫女的空间中时，曾有大巫弟子去禁地问卜祷告寻找失窃的傀儡，因此他和巫女都知晓了此事。”纤云将沈末轨的说辞对飞星又讲了一遍。

飞星问她：“沈末轨如何得知天外圣灵偷那个傀儡是为了复活他？”

“他说魂兽精魄用于高阶傀儡，就是为了承接强大的灵魂，让傀儡成为灵魂主人的新肉身。”纤云回想了一下沈末轨告诉她的那些信息又道：“他还说，傀儡失窃的时间正是他与巫女争夺肉体最激烈的时候，曾向同族发过各种求救的信号，也许有同族捕捉到了，只因大半势力已被翦除，只好联手天外圣灵，又或是信息直接被天外圣灵的人截获了，毕竟他们千百年来一直在研究如何与他们的魔王沟通。”

飞星听了纤云的话，开始认真回想他所知道的天外圣灵。傀儡失窃的时候他已被巫女封印起来，那时候灭魔之战已近尾声，魔族覆灭的局面已不可能扭转，天外圣灵最后的希望的确只有复活魔王这条路了，毕竟在他们的理念中魔王是永生不灭的存在。

“他说的这些话，可信么？”纤云见飞星沉思不语，又轻轻问他。

“不管是真是假，也算是一条线索。”飞星起身拿出了一块玉简，注入一丝灵力后说：“我已将这些线索传递给反正联盟，把天外圣灵作为嫌疑人之一查找，应当会有所斩获。”

纤云点头赞同也起身走了几步，看着不远处香火旺盛的神庙大殿喃喃道：“这么热的天气，还有如此多的人来神庙参拜。”

“刚才用神识粗略一扫，真是什么人都有，你的信徒也算是遍布大陆了。”飞星一边微笑看着纤云，一边拉着她躲到一旁树荫下。

纤云抬袖擦了擦脸上沁出的薄汗说：“这山上也太光秃了，整座山都没几颗树，大家爬坡上坎地走上来，连个遮荫之处都没有。飒露手下的人会想不到在山道上多植些树木么？”

“那肯定是想到了的，但天元境的土壤因灭魔之战而枯竭，想把树种活可不容易。”飞星解释道。

“嗯？那这些是？”纤云疑惑地指着自己头顶上的一片树荫问。

“商人无利不起早，这间小院只接待所谓的贵客。院中的这些树木全靠法阵消耗灵石来供给养分，这成本可不低。”飞星指了指树根处并不显眼的几处阵法对纤云说。

“原来如此，但这样嫌贫爱富是不是太过了些？”纤云虽知道要维系一个神庙的运转、打响神庙的名声，商业运作是不可少的，但看着那些虔诚的民众顶着烈日爬山的样子，心中仍是不好过。

“目前来说，想要天元境绿茵遍野是不可能的，但若仅是神庙所在的主峰还算不难。”飞星看出纤云的心思，笑着对她道。

“真的？”纤云眼睛一亮，但稍微思索片刻又黯淡下去：“那我们是不是要倾家荡产啊？”

“也算是倾家荡产吧，不过不是钱财，而是你的功德。”飞星继续解释：“上一次你用功德力送刘蕊入了轮回，这一回你同样可以消耗功德值复原此山的土壤。”

“有道理！你来教我，我这就回去取功德值。”纤云拍手称赞，她怎么忘了还有功德可以用。

“只是这么一来，你修行的速度又会慢了不少。”飞星说。

“这些功德本就是信徒送给我的，他们来神庙祈祷，有人甚至从山脚就一直磕头跪拜到山顶，我自问是做不到。”纤云皱着眉继续看着下方山路上缓缓前进的人流，叹了口气继续道：“把功德值用来植树遮阴，也算是我对他们的回报了。”

“你说的有理。”飞星伸手轻揽纤云腰身，笑着说：“信仰之力永远都是相互的，若只一味索取功德，最后的结果便是信徒忘了信仰，神佛也逐渐没落罢了。”

“好！”纤云心中感叹飞星千万年来对这个世界始终怀抱的善意和责任，这家伙从小吃过那么多苦头，又经历那么多凶险，却仍是一颗赤子之心，怎能让人不敬，怎能让人不爱。

回到识海中纤云又见到了沈末轨，这次他正敲着鸢儿的脑袋大声训话：“不对！重画！”走近了一看，鸢儿正握着支毛笔在画画，纸上是一颗半成的竹子。

“这是做什么？怎的有心情画画了？”纤云好奇地探头过去，见鸢儿委屈含泪却不敢抱怨，重新又铺开一张纸准备再来。

“心性不定，难堪大任。”沈末轨起身不再看鸢儿，转向纤云道：“你又来做什么的？”

“取功德！”纤云大摇大摆地向盛满愿力的地方走过去。

“你又要做甚？！”沈末轨一把拉住纤云，满脸写着：你这败家子儿！又要挥霍无度了？

“哎呀，别这么小气，我用来改善一下神庙附近的土壤质量，种上些树木，这样愿意过来参拜或者游玩的人就更多了，这叫小投资！大回报！”纤云笑嘻嘻地将手一抽，躲开沈末轨的辖制，将满满地功德力薅了个精光。

“拜拜啦！你好好照顾鸢儿，别老欺负她！”纤云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沈末轨呆立当场，默默无言。鸢儿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索、落寞，而自己的心却像被什么揪住似的，难受的紧。

“沈大人，您、您没事儿吧？”鸢儿忍不住放下笔，朝沈末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哼。”沈末轨并未转头看她，只随手抛出一枚沙漏在鸢儿面前，淡淡抛下一句：“沙子漏光之前，画不出令我满意的竹子，你就等着受罚吧。”

鸢儿一听，浑身都紧张起来，赶紧坐回去，拿起笔又望着眼前的白纸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