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他在外征战的这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楚九卿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想把袖子扯下来，他不想她伤心，也最怕她哭鼻子，同时也有些怕她会嫌弃自己身上伤痕过于骇人。

凌姝姝却固执的不肯放手。

楚九卿叹了一口气，一颗心已经软了，没有再阻拦。

他抬手，用指腹一点点擦掉她眼底的泪水，动作极尽温柔……

凌姝姝伸出小手，一一抚摸着楚九卿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那些伤痕。

她开口，语气哽咽沙哑：“疼吗？”

“当时该是很疼的吧。”说着她轻抚上其中一道又大又长的伤痕。

楚九卿擦眼泪的动作猛得一颤，他垂下了眉，掩饰住了眼底各种复杂冗繁的情绪翻涌。

已经很多年，没人问过他疼不疼，这个问题了。

这么多年来，她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她……

那个永远会在第一时间问他疼不疼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如此纵然世上千万人为他悦之，到底是心缺一角难补全。

凌姝姝便是那最重要，且唯一的一角。

楚九卿亲了亲她的眼皮，轻声哄着她：“姝姝，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不信，你少拿我当三岁孩童糊弄。”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泣过后的颤音，话音却固执的让人心惊。

凌姝姝还想将他的衣袖往上掀开看看。

面对这样执拗的她，楚九卿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看眼下这情形，要是让她看到更多还得了，一定是要哭个不停的。

索性，他一把捉过他作乱的小手，将它放入自己的衣襟中，结实灼热的触感和强有力的心跳透过凌姝姝的手掌心传递出来……

凌姝姝激得浑身一颤，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脏跳动的飞快。

她的脸颊迅速升起两酡红晕，水光弥漫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有些惊慌失措：“你……你在……干……干什么？”

“姝姝不是想摸吗？”楚九卿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故意的揶揄。

凌姝姝羞红着一张脸，残余的泪珠还挂在眼睫上，眼眸似水，嗔怒的瞪了一眼楚九卿。

威慑力不大，却是诱惑力极强。

像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红红的眼眶，挥舞着小爪子。

她恼凶成怒道：“我哪有……哪有那么不正经？”

“哦？那姝姝一直掀我衣服干嘛？”

“我还以为姝姝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凌姝姝的脑子轰的一声，几乎是害羞到爆炸。

她开口，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只是想看看……”

“是，姝姝没有，是我想得不正经……”

“那…我不动，随便姝姝摸哪里？”说着楚九卿俯身，欺近凌姝姝额耳畔，轻轻咬了一口，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想摸哪里……就摸哪里……绝不反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是毫不掩饰的柔情和宠溺。

顶着张那么清冷禁欲的脸，说这么撩拨人心的话，这人简直就是一只魅惑人心的男狐狸精。

凌姝姝浑身一颤，一颗小心脏登时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她手心湿润，已经被他胸前灼热的温度烫出汗来了。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楚九卿握始终是握得紧紧的，没给她这个机会。

凌姝姝红着一张小脸，声音软软哑哑的：“你……你先放开我的手。”

“放开？”

“姝姝不摸了吗？”楚九卿眸中蕴着足以让人沉溺的宠溺和纵容，戏谑道。

他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温柔缱绻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凌姝姝。

“不……不摸了。”凌姝姝低垂着眼，不敢看他，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

特别是那双小巧而白嫩的耳垂，已经被他撩拨的鲜红欲滴。

她本就经不住楚九卿的美色诱惑，更何况是他这般有意的撩拨。

这架势，男人见了都得血脉喷张……

“我……我得回去了，春桃还在外面等我。”

楚九卿知她害羞，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这样撩拨她。

他拉着她的小手，轻轻用力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安抚道：“那些都是小伤，只是看着吓人了一些，一点都不疼，真的。”

“所以，姝姝不要伤怀了，好吗？”

“我不想看你伤心难过。”

凌姝姝已经被他方才的撩拨，分了心神，没有再执着。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她便点了点头，说好。

她拿出金疮药，悉心的为楚九卿上了药，学着他曾经的为她上药的动作，在上面吹了一遍又一遍。

楚九卿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动作，心底的温柔爱意疯涨。

好想就这样将她永远永远，无时无刻的锁在自己身边。

上完药，凌姝姝乖巧趴在楚九卿怀中，眼眸暗沉，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开口：“楚九卿……“

“嗯？”楚九卿柔声回应着。

“今日之事……谢谢你。”

谢谢你又及时出现，救了我。

当楚九卿从雅间内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疑惑便都有了答案。

那道目光灼灼的视线是他。

那盆泼出去的热汤中途转换了方向，也是他。

他总是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像天神降临一般出现，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一直在。

给足了她安全感。

两人明明才短短的认识才短短的一个来月，却仿佛他们早就认识了数年一般。

楚九卿低头看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清冷的面容染上柔色，他认真的道：“姝姝，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凌姝姝神情微动，想起他之前问自己什么时候嫁给他。

“楚九卿，现在还不行。”

“嗯？”

凌姝姝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楚九卿微怔愣了片刻。

“什么现在还不行？”

凌姝姝红着脸，有些羞涩，声音细弱蚊蝇：“成亲……成亲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