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还未来得及下手，胸前突然多了两个血窟窿，手上的荆钗掉落在地。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悲痛表情，下一刻她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涌出大量的血迹。

撑着一口气，她目光留恋的盯着楚君离的方向，期盼着他能最后再看自己一眼。

楚君离也已经从地上起身，冲向了凌姝姝。

他的眼里只有凌姝姝。

从始至终，不曾抬眸看向她一眼。

许是临死之际，生前的种种如走马观花般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位白衣少年手端着一盘桂花芙蓉糕送到了瘦小怯懦的少女面前……

心中似有个声音在问她：后悔么，想回头了吗？

沈玉娇惨然的笑了笑：我才不要回头，我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得的……

如花，似梦，

他们只是短暂的相逢。

她有悔，若有来世，她愿做一棵独立的大树，而不是只能依靠大树存活的藤蔓。

就这样，沈玉娇眼睁睁的看着楚君离脱下外袍，披在凌姝姝身上，满眼温柔的说着一些安抚她的话，一次也没有看向她，泪水从眼角滑落，匿于身下的泥土里，

下一刻，彻底没了气息。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凸出来，死不瞑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凌姝姝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身体羸弱，脸色惨白到不像话，仿佛随时会再度沉睡过去。

楚君离看得一阵心慌害怕，大气都不敢喘。

他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平生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姝姝，没事了，我带你走，好不好？”楚君离的语气温柔到不像话。

凌姝姝的大脑一阵眩晕，经过一番折腾，刚醒的虚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根本就听不清他说话。

她的情况非常不好，楚君离连忙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可就在他刚抱起凌姝姝的时候，听到了嘴里轻声的呢喃，她说：“阿九……”

九皇叔。

她的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依赖和亲昵，楚君离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

他垂下眉眼，不敢表露出半分情绪，生怕被她发现自己不是九皇叔，会抗拒他的靠近。

“将她给我。”楚九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快步走到了两人眼前，直接将凌姝姝从他手中接了过去。

而凌姝姝在听到楚九卿的声音，人也清醒了几分，她紧靠在楚九卿身上，低声唤道：“阿九……阿九……”

“我在，姝姝不怕。”楚九卿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凌姝姝笑了笑，哑声道：“看见你，就不难受了。”

楚九卿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道：“姝姝，没事了，我在。”

“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会？”

凌姝姝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袭来，她确实很难受，需要休息。

她点了点头，小声道：“那我……睡一会。”

“好，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

说完，楚九卿便抱着凌姝姝离开。

楚君离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立场阻拦，只是在他们转身离开之际，声音很轻的喊了声：“姝姝……”

而已经入睡的凌姝姝，注定不会回应。

这时，冷烈他们也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沈玉娇，又看了看楚九卿怀中睡着的凌姝姝，小声的请示道：“王爷，沈玉娇要如何处置？”

楚九卿眼皮都未抬一下，字字冷沉：“鞭尸，挫骨扬灰。”

楚君离这时才皱着眉，看了一眼死状难看的沈玉娇，只觉得厌恶。

他没说什么，快步紧跟上楚九卿的步伐离开了。

凌姝姝这一觉睡得极沉，已经足足睡了三日，若不是国师再三保证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楚九卿都快吓死了。

这次他一直守着她，没有离开半步。

期间，沈丞相府因为楚九卿上次的搜查和沈玉娇提供的罪证，被皇帝下旨查封了丞相府，全府上下流放至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而与上次落水事件有牵连的沈玉烟则在此之前被送去了关外的军营，犒赏三军，摄政王亲自下的命令。

堂堂世家贵女，自此沦为了被人千，骑，万，乘，的军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