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天池，北山。

黄昏的余晖照射在北山断崖，映出林昭和冷颜的身影，今天，难得林昭有空下山，陪冷颜一起看北方密密麻麻的妖族军帐。

这时，空中又是连续两道铃声掠过！

“叮！”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九幽黄泉】成功拜清凉宗【赵隋广】（十二境修士）为师，获得奖励：等级+1、魅力值+2、声望值+5000、金币+！

“叮！”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西河大锅盔】成功拜清凉宗【赵隋广】（十二境修士）为师，获得奖励：等级+1、魅力值+2、声望值+5000、金币+！

……

“看来，苍之骑士团是铁了心跟清凉宗混了。”

冷颜抿了抿红唇，道：“雪域天池跟清凉宗的梁子这么深，以后怕是也没办法善了。”

“无所谓了。”

林昭显得十分洒脱，笑道：“时机成熟时，我会带着小酒儿、杦栀、木笡、楚雨等一众大陈王朝的后裔上山，为老黄讨个公道，清凉宗老祖赵景煜作恶多端，他是必须要死的，到时候李沧海也别怪我杀他师父，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冷颜浅笑道：“有点不讲理呢~~~”

林昭不禁失笑：“太讲理，容易被人欺负，虽然我是秦先生的弟子，但骨子里也有剑修、兵家、武夫的基因，君子可欺之以方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嗯，我觉得这样是对的。”

冷颜道：“这世界上，我们所有的善良都应该是带着锋芒的，不然善良就会被有些人视为软弱，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林昭点点头，道：“境界、师门两大系统开通之后，妖族那边反而倒是没有动静了，总感觉他们在酝酿着什么。”

“妖族四座军帐现在还是师君纲主事吗？”

“好像是。”

“那就没关系了。”

冷颜轻笑：“师君纲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林昭哈哈一笑，但心里头却依旧有些惴惴不安，师君纲其实也算是个帅才，只是每次谋划都少走一步罢了，也就输在这一步上，但绝对不能把师君纲当成一个庸才，否则就肯定会吃亏的，冷姑娘对自己无限信任，她可以这么说，但自己则一定不能想得那么简单，毕竟，师君纲的阳谋不行，但阴谋绝对是一套一套的，要时刻防备着。

……

月黑风高。

磐云山北方，山脉之后是一条湍急大江，叫白芷江，白芷江两侧以山岩壁垒居多，长满了一种名为白芷的药材，故而得名，这条白芷江与洗剑江一样，源头是东方连绵的雪山，只是白芷江的水流与水运远远无法与洗剑江相比，洗剑江是由东向西的主流，白芷江只能算是一条支流。

此时，江岸边。

一位身穿黑裙的女子屹立于数十丈山岩之上，俯瞰白芷江，目光冰冷，正是妖族四座军帐的统帅师君纲，身后立着两人，一个是十二境风泉，一个是十一境白夜，就在师君纲的前方，一缕青色水运在风雨的裹挟下缓缓落地，凝化为一个身穿绿色蟒袍的中年男子。

“雨师岳凌，参见几位妖族圣人。”

岳凌缓缓一抱拳。

“哼……”

风泉一声嗤笑，看向岳凌时，目光中毫不掩饰轻蔑，你岳凌的父亲岳昊是人族天下的栋梁，当年率领五十三万云州铁骑突袭重创妖族十座军帐，那一战何等惊天动地，可如今岳昊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留下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脸面与妖族合作的，丢人败姓的玩意。

这种人，风泉甚为不齿。

“……”

师君纲瞥了风泉一眼，心声说道：“风泉大人，我妖族想要获得这座天下，就必须要用所有能用之人，岳凌确实性情如狗，但只要能为我妖族所用，又为何不用，一味与人族斗力我们是占不到太大的便宜的，必须用智，这些，我不想解释太多了。”

风泉颔首：“属下知道了，军师尽管谋划便是，属下不说话。”

“嗯。”

师君纲微微一笑，道：“岳凌，这些日子以来你一次次的呼风唤雪，也算是为我们北方四族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别是铜镜湖的一场雪，若是没有那场雪，恐怕魔族的神骑都尉羽枫不可能凭三万铁骑就击败了李纯阳的数十万林鹿军团，这些日子，你功劳甚大，我们都看在眼中的。”

“师君纲大人谬赞了。”

岳凌抱拳，轻轻扬眉说道：“岳凌身为万里雪域的雨师，布云施雨之类的都是本职罢了，其实，从未曾刻意帮过北方四族，也没有帮过人族，只是何处、何时，下雪还是下雨，起风还是行云，皆有天条敕令，岳凌不过是顺应大势罢了。”

师君纲也不点破，笑道：“这次叫岳凌大人来，其实算是我们妖族谋划南方的一部分，妖族祖山的意思是……想要在这座白芷江的江边，为岳凌大人建造一座雨师龙王庙，从今以后，自磐云山向北，到妖族祖山的数千里之遥，所有城池、村落，都会在供奉神只中增设岳凌大人的一席，我们要用妖族的香火，为岳凌大人养出一个十二境来！”

“啊？！”

岳凌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这是他一直渴求却不敢求的东西，如今妖族居然主动赐予了，下一秒，这位高高在上的雨师单膝跪地，浑身颤抖：“岳凌知恩图报，妖族但凡有所谕令，岳凌必定无所不从！”

“请起请起。”

师君纲笑着扶起岳凌，道：“从今以后，岳凌大人就是我妖族供奉的神只了，还是要与人族的那些神只划清界限的，就比如雪域天池的苏苻、韩不语等冥顽不灵之辈，总之，以后妖族天下必定会南下，我们的风雨形势就交给岳凌大人了。”

“是！”

岳凌抱拳：“在下绝不会让祖山失望！”

……

深夜之中。

“唰~~~”

一道金色剑光在磐云山北方平地升起，竟然硬生生的将白芷江边的一座山峰削平，而那道剑光则是来自于十二境风泉的一剑，紧接着，北方有巨物在夜空中影影绰绰而来，抵近之后，方才看到是一个身高数十丈的妖物，在妖族祖山被唤作“妖力士”，这头妖力士宛若巨山一般，力大无穷，身形佝偻着在山林间移动，身后，则背着一座殿宇。

岳凌看得目瞪口呆。

妖族，这是要将一座龙王庙直接从妖族天下搬到白芷江来啊！一般的人族工匠施工，建造一座龙王庙好说也要一个月，可妖族倒好，一夜之间就把一座现成的龙王庙搬到白芷江边了，甚至就连龙王庙中的供奉神像都已经准备好了，高高在上坐在主祀位置的正是他雨师岳凌。

山巅别苑，天然居。

林昭猛然起身走出书房，看着北方冲天而起的那道剑光，同时心中也有所感应，成为八境剑修之后，感知能力提升极大，他能感受到北方似乎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巨物正托着什么赶往白芷江的方向，至于具体的则看不太清，毕竟不是上五境，没有水月观天的本事，

一旁，杦栀秀眉轻蹙。

“看到什么了？”

“一座龙王庙。”

杦栀抿了抿红唇，道：“师君纲代表妖族，为雨师岳凌建了一座龙王庙，就在白芷江江边，看样子……掌管万里雪域风雨变化的岳凌是真的彻底倒向了妖族那一边了，从今以后，我们在什么样的气候下作战，将是妖族说了算了。”

“又是岳凌。”

林昭轻轻握拳：“武侯竟然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这岳凌怕不是以后要变成武侯岳昊的人生污点了。”

“已经是了。”

杦栀皱眉道：“岳凌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身为神只，保留神性，摒弃人性，其实都是骗人的谎话，若是我们人族这边有七八个十四境圣人下界镇守山河的话，你看岳凌他还敢这么说吗？他之所以选择妖族却不选择人族，根本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妖族的胜算更大，是因为他觉得妖族更强，而谁更强，他就更愿意跟谁站在一起。”

“深表理解……”

林昭喃喃道：“慕强心理罢了，这世界谁最强，他就更喜欢谁，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比妖族更强的种族，岳凌也会毫不犹豫的倒向他们。”

杦栀红唇轻启：“这种人，可恶么？”

“不可恶，只是可怜罢了。”

林昭看向北山，皱眉道：“人为什么要读书，是因为需要明理，一个人的认知层次越高，则来自人性深处的劣质会被不断的摒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这辈子都在学习，都在磨砺自己的心境，仅此而已。”

“……”

杦栀看着林昭，禁不住失笑道：“大人，您若是穿上一袭儒衫，我觉得去书院当个小夫子都没有问题了，大人说的许多话，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林昭挠挠头：“就我这半桶水？算了吧，还早着呢……”

……

月色中，一行玩家一路向北，已经越过磐云山，继续朝着北方而去。

他们的肩膀上，有一模一样的公会徽记，全员恶人。

“老大。”

一名104级神射手皱眉道：“咱这一路向北……是要离开有你的季节吗？”

“滚蛋！”

全员恶人盟主丁春秋咧嘴一笑：“没看见吗？好多玩家都已经拜入师门了，所有拜上五境为师的都有奖励和公告，咱们全员恶人既然都已经是全员恶人了，就不能跟那群碌碌之辈一样，我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北山，去妖族祖山，找个大妖拜师去！”

“我艹……”

一群玩家目瞪口呆，旋即纷纷竖起大拇指：“老大高瞻远瞩、另辟蹊径，牛×！”

丁春秋则看向北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老子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时候被父母嫌弃、失望，长大了被同事、朋友排挤与失望，那就去你妈的，老子这辈子活着只求一个痛快，又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期望，又何必看你们这些人的眼色行事？既然是一款自由游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愿意玩人族角色，老子就愿意加入妖族，也没什么，就是让这个让我不爽的世界不爽，那我就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