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从远南返回黄土区那段航程，乘坐在精灵船上的徐逸尘感觉自己现在更像是在度假，精灵们的战舰在大海上异常平稳，海上卷起的风浪在魔法作用下丝毫影响不到船上的乘客。

凯兰崔尔最终还是没有借用船上的通讯设备联系阿瓦隆，她无法确定阿瓦隆现在对人类的态度，也不确定自己返回阿瓦隆之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在返回人类社会博弈。

艾斯特尔理解凯兰崔尔的顾虑，在见识过人类，尤其是异民们之后，他完全同意凯兰崔尔对未来的悲观判断，即使这个世界没有混沌的威胁，精灵也没有重登王座的希望了。

更何况，在混沌的威胁之下，精灵本身也比人类更加脆弱，因为在阿瓦隆内部，精灵依然保留着自己对精灵神的信仰。

在精灵王廷时期，精灵们对诸多精灵神的信仰更接近现实人类的信仰体系，更多是一种精神寄托，他们的神是虚构的，而不是像这个世界的人类诸神那样真实不虚。

其中流传最广的精灵信仰就对知识与魔法之神以及美貌与艺术之神的信仰，信仰前者的多是施法者，很多精灵施法者习惯在考试前拜一拜知识与魔法之神，而后者的信徒则以女性精灵以及艺术家居多。

在阿瓦隆，知识与魔法之神的信仰已经衰败了，这位神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能留下，这对于一个长寿种族而言绝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毕竟对于精灵来说，精灵王廷的崩塌只是两三代人之前的事情，但事实就是这位神祗的信仰在阿瓦隆完全失传，连名讳都被磨灭了。

现在，阿瓦隆内部只有一种信仰，那就是对美貌与艺术之神弗丽嘉的信仰。

凯兰崔尔不信仰精灵的美貌与艺术之神，但她对于弗丽嘉的信仰绝不陌生，因为她身边很多同伴都是这位美貌与艺术之神的信徒。

在人类社会待了这么久，凯兰崔尔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美貌与艺术之神极有可能指向这个世界的敌人，欲望之主色孽。

但凯兰崔尔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连密友艾斯特尔都不敢透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选择自己的随从时尽量避免选择选择信仰美貌与艺术之神的信徒。

凯兰崔尔曾经仔细研究过精灵的历史，她一直认为在精灵王廷末期，精灵文化内部盛行的享乐主义有些太过不自然，要知道人类的崛起可不是一朝一夕的，然而整个精灵文明都沉迷在享乐主义中漠视了整个世界的变化。

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对知识与魔法之神的信仰开始式微，凯兰崔尔没法在阿瓦隆获得更多有关精灵王廷被推翻前的历史，但在人类文明中，她找到了许多描写那个时期有关精灵的传说和故事。

在这些记载中，无一例外都强调了精灵对艺术无止境的追求，以至于一直到现在精灵族出品的艺术品依然被人类所追捧，但也有人类学者指出，正是精灵这种不计成本的奢华生活方式，最终导致了精灵在全世界范围的殖民体系崩溃，遭到各大种族的背叛。

有意思的是，无论凯兰崔尔如何寻找，都找不到知识与魔法之神的信仰是如何在精灵文明中消失的，仿佛有人故意掩盖了祂的存在。

真正让凯兰崔尔把色孽和美貌与艺术之神联系在一起的，还是赛里斯人那场比赛，当莫里亚斯完成了自我转变的那一刻，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一闪而过代表色孽的标志，凯兰崔尔曾经无数次在美貌与与艺术之神的神殿见过类似的标志。

当她把这个秘密透漏给徐逸尘的时候，她的心中其实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精灵王廷的毁灭就是混沌邪神一手策划的，而现在祂们有卷土重来，准备消灭人类了。

在古罗马帝国那里，徐逸尘曾经问过精灵族的来历，参谋说过这些精灵和玩家一样属于外来者，极有可能是经过类似降维技术常住这个世界的。

所以这些极有可能是变种人类的存在长期信仰色孽，对徐逸尘而言完全可以理解，奸奇可以在现实中圈地拿下整个EU，纳垢可以在这条时间线之处布局美帝，为什么色孽不能在千年前给这个世界的精灵下套呢？

而且与其担心色孽和精灵之间的关系，徐逸尘更担心的是恐虐。

作为混沌四邪神之一的恐虐，一直以来表现的不急不缓，完全不符合祂的神设，尤其是在针对徐逸尘本人的处理上，那一次从徐逸尘手中取走血液，行动过程稳准狠，之后就对他不闻不问，对自己这个变量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了一样。

反倒是色孽，奸奇和纳垢总是以各种机会试图拉拢自己，到底是什么让祂有恃无恐？

唯有新华夏——这个世界上唯一在徐逸尘心中有分量的存在。

徐逸尘不想往深处想，他害怕。

杨越凡同样不愿意往深处想，因为他担心自己看不到未来会绝望。

肖政军大使不得不想，因为有关部门派他驻扎欧罗巴就像是想近距离观察奸奇和欧罗巴之间的畸形关系，从而预防最坏的结果。

郭立男不敢不想，因为整个新华夏都在等着有关部门的判断，在这千年的战争史中，他们到底有没有受过外界因素的影响。

黄老邪懒得想，在现实中他最后一次刮了胡子，理了头发，平整自己的黑大衣，扫了一眼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忠嗣院宿舍，关闭了大门。

他要去另一个世界证明自己依然是自己，而不是受什么狗屁邪神的影响，黄老邪朝着天空吐了口口水，嚣张的竖起了中指：“老子就是这么横，有种你就来弄死我！”

“哎呦我去！”口水沿着直线落回了黄老邪的脸上，让这个正在做思想斗争的老战士有些灰头土脸。

在科学院内部，数十位科学官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会对黄老邪进行降维处理。

在外面，十几个黄老邪军中的老友眼神中尽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