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杨姝颖笑着看韩川，须臾，仍转过头，去看窗外，“也许是吧……”那样的日子离我远去太久太久，久得我都全然忘记了……

“你自己是不是，你不知道？”韩川难得多说了两句，才夸你话说得漂亮，转眼话一多，就成了矛盾体，前言不搭后语。

“啊！”杨姝颖很会顺杆往上爬，笑说，“你刚刚夸我品味好，是不是？”衣着得体嘛，也是品味好的一种……

韩川略思忖，微微颔首说，“算是！”

“是这样啊！”杨姝颖笑，“我妈妈说，韩先生您家里太素净了些，不知道您是否允许我稍微装饰一下？”

“可以！”韩川不假思索的点头，目光扫过室内，的确有些素净，因为他匆匆置办的此处，也没想要长住，浪费那精力做什么？

“呵呵！”杨姝颖虽是皮厚，可无论是面上还是心上，此刻皆颇有些尴尬，说，“韩先生，我没有钱可以用在这些装饰上，我可以用您的钱吗？您放心，房子是您的，将来我离开时，所有装饰我都不会带走；不该我的东西，我一定不碰！”

韩川闻言看着杨姝颖，处世倒是够清白的！微微一笑说，“可以，卡还在那抽屉里，你随便花！”我不差钱！

随便花？闻言，杨姝颖激动了，“那，韩先生，我能给自己买栋楼吗？”望着韩川的双目，眸子亮晶晶的，灼若芙蕖出渌波！

“你可以试试！”韩川似笑非笑的看杨姝颖，看你能不能带走……

“嗯，曹老先生说过，人要行得端，坐得正；人要有人格，国要有国格！”杨姝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我喝完了，韩先生，晚安！”

韩川微微颔首，“晚安！”待杨姝颖关门，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口。

第二天一早：

杨姝颖穿着蓬松的蛋糕裙从卧室一蹦一跳的走出来，蹦到餐桌前对韩川行了个学生礼，“先生早上好！希望您今天一切顺利！”然后就不会找我麻烦，挑我错处！

“平身吧！“韩川心情不错的样子，嘴角衔着笑意；其实谁都不是生来的冷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惧，只是遇事多了，往往不得不将自己藏起来。

“谢先生！”杨姝颖照着他的剧本往下演，又笑了一笑。

“今天怎么穿这么可爱？”像个小孩子！韩川看了下她的裙子。

“什么叫，我今天穿这么可爱？我难道不是每天都很可爱吗？”杨姝颖得瑟了，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韩川无语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夸不得！

“我去上班了，韩先生您慢用！”杨姝颖笑嘻嘻的出了家门，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很乐天的，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忙过了午后，杨姝颖终于可以坐下歇息片刻，午餐还没正经吃，就吃了些水果垫了垫；微信，语音来电，显示是班长徐承志。

“班长好！“杨姝颖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隔着微信都能感受到她的笑意。

“哟，这么开心，论文写完了？“徐承志笑道，他来催作业的，不然你以为大家都很闲？

“论文？”瞬间，杨姝颖如遭雷击，被惊得跳了起来，自己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死了！“哪天交，班长？”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后天是截止日期，”徐承志说道，“你写好了就先交呗！”不要总是踩线嘛~

我写好个鬼！杨姝颖急匆匆的挂了电话，“谢谢班长，我得去写论文了，回头聊哈！”现写肯定是不成的！

挂了电话，搁下手机，杨姝颖扯着嗓门喊道，“朱美玉，别吃了，赶紧的帮我装三十一份相思绿豆汤！”只能求章嘉慕了！

韩川正随表弟郑博谦下楼找另一位研究员，他们没有乘电梯，从楼道走下来，正要出去却听到楼道上有人在说话：

“求求你了，章嘉慕！”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的，却不妖娆，让人感觉很舒服，“你就帮我写一篇小论文呗！你看你，拿论文奖拿到手软，随便帮我写一个，糊弄下我老师足够了！”我的要求也不高！

“你上课不认真听讲，还想着让我帮你糊弄老师，你想得美！”章嘉慕的声音没什么特别，就是听着够刻薄！

“我有好好听课的呀！”小姑娘解释道，“可是这课我当年没听明白，现在也还是没听懂啊！求求你，求求你！我本来是想自己在网上抄一通的，可是最近太忙，给忘了，现在来不及，只能求你了！”你帮帮忙呀！

“想都别想！“章嘉慕不为所动，我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吗？

“我给你付稿费！“韩川已经听出来了，这是杨姝颖的声音，他记得，有一回她看到杨姝颖在研究院门口来去自如，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一千，最多一千！”杨姝颖可怜巴巴的看着章嘉慕说，“你只用一晚，最多两个晚上就写好了；而且我刚刚已经以你的名义慰问过你的同事们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你慰问他们，找他们给你写啊！”章嘉慕永远这样不近人情。

“哎！”杨姝颖的刺猬毛竖起来了，“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爸，要好好照顾我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始乱终弃？！”你的人格、信誉都不要了吗？

“哎！哎！哎！”章嘉慕也嚷嚷起来，“你少造谣，我要告你污蔑！我可是一根手指头没碰你的！”哪里来的乱？

“那你不是答应，等我毕业就娶我的吗？”杨姝颖忿回去，说，“你自己看看，你儿子都两个了，都不是我生的！”还不是对我始乱终弃？

“啧！啧！啧！”章嘉慕作势左顾右盼，你都不怕被人听见的吗？“瞧瞧，你个大姑娘家，说的都是什么话？被人听到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要脸，我这老脸还是要的！

“你教我的，该不要脸的时候千万别把自己当个人！”杨姝颖咄咄逼人道，“你到底写不写吧？”不写我现在就去四处嚷嚷……

“唉，我欠了你的吗？“章嘉慕无语，道，“我跟你说，我这人一向重诺守信，当年我彩礼都准备好了，是你自己跟那洋鬼子打得火热，我才……”有脸把责任推给我！

“呸！”杨姝颖一刻不耽误的打断他，反唇相讥道，“你敢说你不是看见你老婆肤白貌美、腿还长，起了色心？然后嫌弃我像颗长不高的豆芽菜，才悔婚的？”你说了，正常男人没有不好色的！

……

郑博谦觉得一直站在这里听人家隐私不大好，于是带着表哥走楼梯上了一层，再坐电梯下来。

等他们下来，问完事情之后，韩川有特意留心到，章嘉慕已经回到工位，杨姝颖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晚上各大银行有个联谊会，你一起去吧！”韩川对郑博谦说。

郑博谦是郑元彬的大哥，更是章嘉慕曾说过的栋梁之材，绝无仅有的天才科学家！但是，这种天才普遍都是书呆子……

“我不去！”郑博谦只比韩川小三个月，一样的未婚，父母着急也正常。

“那你自己跟姑姑说！”韩川凉凉说道。

想起温柔时令人如沐春风，生气时闹得疾风骤雨的母亲，郑博谦没脾气了，“去就去！”想起什么又问，“大哥，结了婚是什么感觉啊？”我这，凡事要做最坏打算！

韩川略思索了一秒，沉默……

“晚上你也一起去？”郑博谦继续说道，“嫂子知道了不会不高兴？”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是科学和数据比较善解人意！

晚间宴会：

“这银行职员还真是多才多艺哈！”郑元彬玩得很嗨，对着两位兄长，眉飞色舞道，“知道这位唱歌的谁吗？”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总行行长家的公子！”

话音刚落，歌声静默，歌手伸手将观众的目光引向缓缓拉开的帷幕，唯美的二胡声响起，如泣如诉，哀婉动人……

曲毕，郑元彬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哥说，“这，那个不是……”

被韩川瞪了一眼，郑元彬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还真是交友甚广！韩川微微蹙眉，寻了个由头往后台去了。

“崔妖妖，你想要害死我吗？”杨姝颖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崔扶摇，气道，“我就小时候跟我外公和爷爷学了几天，他们都只是在村里有佛事的时候，跟着游行队伍拉拉二胡而已！就这样，你都敢逼我上台？”没节操！没底线！

“冷静，冷静！”崔扶摇笑得像个老妈子，“你看你这天赋异禀啊，你刚刚已经以你惊人的爆发力征服了全场！”笑了笑，“关键是，你俘获了纪年久小朋友的心！”金龟婿已经上钩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姝颖白了他一眼，伸手左手，手心朝上，“出场费付一下，我要回家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你以为我喜欢来？“

“瞧你这点儿出息！”崔扶摇一边掏出钱包，数了五张票子放在杨姝颖手上，说，“大父我告诉你啊，知道纪年久是谁吗？他可是总行行长家的公子，他看上你，那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天大的福分！你就偷着乐吧你！”

“这福分给你你要吗？”杨姝颖看了眼钱，收回左手说，“我的外侄祖父，亏你还是高考文科状元，齐大非偶的道理都忘了！”顿了顿说，“我得回家了，拜拜！”别晚了，我还要挨房东盘问！

“哎！哎！哎！”崔扶摇拎住她的胳膊，说，“纪年久找你呢！”你招呼不打就跑，懂不懂礼貌的，有没有情商的？

杨姝颖被他拽得，差点摔一跤，站稳了骂道，“你要死啊？！”穿高跟鞋还是不大方便，索性脱了！

“你干嘛？”崔扶摇瞪大眼睛，骂道，“你要死了！形象都不顾了？当心被纪年久看到！”那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

杨姝颖却是，浑不在意的拎着她的高跟鞋，对着崔扶摇微微一笑，说，“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回见啊，崔妖妖！”豪门什么的，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