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吞月
作者:金蕉子 | 分类: | 字数:3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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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什么意思,看上我了?
从白灵家吃完饭出来,小区楼下寂静无声,只有绿化做的很好的树丛偶尔发出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岑妙在一旁等程佑跟朋友聊天抽烟,等了几分钟就被蚊子咬了一个包。
旁边一个女生看出她逐渐烦躁,问她:“你住哪个酒店?我开车送你回去。”
岑妙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
然后走到程佑身后,小声问了句:“还有多久?”
程佑转过头,黑暗中那张脸清晰俊朗,平静而又冷漠。
他看岑妙在挠胳膊,就把烟掐了跟朋友说:“撤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无比自然。
他一句话,那几个人也不聊了,一行人默契地往后门走,去取车。
刚才问岑妙要不要搭她车的女孩又热情地问:“岑妙,要不你坐我车吧,我路过送你。”
那姑娘开的是一辆奔驰,岑妙觉得自己这会儿但凡扭头上了这姑娘的车,就是下程佑面子。
所以,她又客客气气地把人姑娘拒绝了。
“不用了,程佑也顺路。”
她一脸人畜无害,拉开程佑的小三轮车门就坐进去了。
那姑娘好死不死的以前念书那会儿追过程佑,所以岑妙并不知道她这一举动,被很多人当成了宣示主权讨论了一晚上。
晚上的小三轮,在安静的道路上制造出了“突突突”的噪音,岑妙竟然觉得无比拉风。
路边的几个商铺,在拉下卷闸门准备打烊。
岑妙突然问他:“今天那两个榴莲你在哪买的?”
“明天你走的时候给你带几个。”
“离酒店远吗?”
两人各说各的。
程佑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几个问题都问的很莫名其妙,就像是在铺垫什么。
所以,他并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
岑妙不是那种一句话拐十八个弯,能水到渠成展开话题的人。
尤其是今晚,她急切地想要把每一句话都说到重点上。
“其实吧,人活着都会遇到一些大大小小的困难。很多人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但其实有钱人也会有很多烦恼。”
程佑嗤笑了一声,在“突突突”的三轮车噪音中问她:“比如?”
比如?
岑妙想了想,言之凿凿:“不用比如......不懂贫穷也是一种烦恼。”
程佑又笑了一声,和正常人相比,他这声笑依旧是一声气音。
然而和以往相比,却开阔了很多。
岑妙心想,你笑什么啊?
笑她虚伪吗?
可是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有钱人看到的东西和正常人看到的东西有时候是不一样的。
岑妙背靠“妙妙集团”这个大投资方,别人只会欣喜若狂,觉得走了狗屎运,能碰到这么大气的资方。
——给的太多了,哪怕是很专业的团队,陪大小姐自娱自乐也好像成了分内事。
其实,这种情况放在婚姻里也是一样的。
如果碰不到一个真正相爱又三观很正的男人,女人是很容易被蒙在鼓里的。
一个在粉色泡泡世界里长大的孩子,在成年之后总是会有很多在常人看来很幼稚的烦恼。
岑妙对着空洞又乌黑的夜,说出了或许在别人看来更加空洞又没什么说服力的话。
“每个人体验的人生不一样,烦恼也不一样。”
程佑又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问了她强调了很多次的烦恼。
“你有什么烦恼?”
岑妙“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熨帖的欣喜感,为自己铺垫成功而感到欣喜。
“我的烦恼啊......”
黑暗中,她手指不自觉地绕上胸前的一缕头发,讪讪道:“......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
程佑顿了一下,笑声清朗。
岑妙被他笑得彻底脸红了,手从胸前放下,半侧过身反倒大大方方地问他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岑妙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烦恼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这句话,她有点后悔。
她不该提“男怕入错行”的,他是因为一个工作进去的。
岑妙黯然懊悔,可程佑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岑妙:“......”
车里安静了半晌,岑妙被他噎了一下,铺垫半天,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自作多情。
半晌后,程佑又问:“所以,没有合适的人选?”
“是啊,你要当吗?”岑妙认真又轻描淡写地问。
夜色乌黑浓稠,像一块高温下黏在一起的巧克力,又甜又苦。
岑妙抱着一种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在于程佑怎么回答的心态说这些话。
三轮车停了,酒店的停车位也已经满了。
他把车停在了并没有画停车线的路边,路两边还停了好多车。
可能大家都觉得,肯定没有交警神经到大晚上出来贴条吧。
气温一夜之间骤然拔高,不过依旧比北城舒适的多。
北城这个时候已经很热了,最近她朋友圈各个地方的朋友都在抱怨要热死的节奏。
这里真是避暑胜地,天气好的时候,满天繁星。
其实再多呆几天也不是不行。
程佑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反正没说话,开始自顾自的找烟。
岑妙发现他烟瘾太重了,但是自从上次她劝他别抽烟以后,他就再没让她吸二手烟。
他一只手摸到裤兜......
找到了,左手顺势去开门。
岑妙问:“你去哪?”
他没回头,一只脚已经着了地说了句:“抽根烟。”
岑妙就没动,在车里坐着一直等着他把这根烟抽完。
这根烟他抽了挺长时间,岑妙也格外的有耐心,等到最后她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刷新闻和几个娱乐APP了。
程佑才终于拉开车门,胳膊搭在车门上,俯身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我送你吗?”
岑妙鼓起勇气:“你先进来。”
程佑沉默地轻拍了下车门,还是俯身钻进小三轮的驾驶座了。
车门没关,他一条腿在外面撑着地,一条腿在车里,大喇喇地,转头定定地看着她。
岑妙发现自己性格里居然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或者说,不是强势,而是主动。
如果刚才程佑没有下车抽那根烟,很多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其实更好说一点。
现在氛围突然变得很肃静,岑妙不得不重新打腹稿,重新酝酿。
“程佑,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又知根知底的男人,你跟裴行舟认识这么多年,所以我相信你的为人。如果你觉得我也可以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岑妙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得多么花前月下、浪漫唯美,反而像是在谈一桩大家都不吃亏的买卖。
她补充:“我有钱,可以帮你,你也可以帮我挡掉很多麻烦。”
他又沉默了,带着一种天然寡淡的冷漠气场。
岑妙控制不住的往下想,想他会说什么话。
她从少女时代,就总是喜欢做这种猜测的游戏,喜欢天马行空。
她等了半晌,程佑终于转过头。
他声音清冷,用一种丝毫不领情的冷漠式语气,调侃道:“什么意思?可怜我?”
不知道为什么,岑妙竟然下意识舒了口气。
还好,他说的不是:什么意思,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