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

盛爸爸语重心长，“你们班同学？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你要是和楚斯年一样大，那好歹快成年了，我不拦着。”

“你今年才十五，梦-遗经历过了吗？你就为爱放弃学业？”

盛初熠：“……”

他比楚斯年都高。

还有，十五岁早就经历过了！

盛初熠很无语，“我是不想出国，不是想放弃学业。”

“北大，南开，哈工大，哪个不如国外的理工学院？我读理论知识，不是去造原子弹。”

盛爸爸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儿子别的都回答了，偏偏回避了早恋话题。

“所以你就是喜欢女同学了吧？”

脑海里有一张模糊的脸在逐渐清晰，盛初熠没敢深想，将那丝旖旎暴力镇压，“还不是时候。”

至少，不该是现在。

暑气蔓延的盛夏六月，楚斯年抱着高校报考指南，跑来找盛初熠填志愿。

“985和211没戏，普通一本都不一定能上，说不准要滑到二本。”

楚斯年捧着指南皱眉苦脸，“我家批斗大会都开三轮了，我妈恨不得拿面条把我吊死在祖祠外。”

“高三篮球一场不落，该。”

盛初熠不用翻指南，他分数上哪都是香饽饽，清大和北大的招生老师早早上门拜访过了，差点没当着家长的面扯头花。

他还没定下。

“化学么，国内不就北大和南开最好，再往下是中科大，川大，武大，厦大。”

楚斯年帮他出谋划策，“你单填个北大，都不用选服从调剂，教授能从校门敲锣打鼓给你迎到化学学院去。”

盛初熠低嗤，“京城冬天又干又冷，狗都不去。”

而且，离穗城太远。

国内化学专业前十的大学师资差距很小，比较下来，他更心属四季温暖的厦大。

但是……

楚斯年抬着下巴等他填，等了半晌，“……你倒是填啊？”

盛初熠啪一下关了网站。

他心有杂念，填不出来。

时妩有半个月没和他聊过天了，除了晚上补习会问问题，其他时间根本瞧不见人。

中考就在这个月底，她正夜以继日咬紧牙关冲刺。

别人拼搏是为考进更好的高中，她明明已经通过一中的高中直升考试……

他想起时妩语文书上被荧光笔涂抹高亮的“京城”二字。

中考可以跨市选高中。

盛初熠大步走向三楼，他心脏跳得很快，手搭在时妩的房间门把，迟迟没有按下。

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时妩顶着凌乱的头发出来，被门口的人吓一跳。

“初熠哥。”

她声音很轻，带着小鹿般的谨慎，“你找我有事？”

盛初熠看着她湿漉漉的眼，没由来想起年少初见时她的狼狈。

娇柔，爱哭，怯生生。

手把手教她打架，她又能青出于蓝，气势带出骨子里七分野。

外柔内刚。

过速的心跳渐渐放缓，盛初熠看着她，突然问，“想去京城读高中吗？”

“北大附中是全国师资力量最好的高中之一，环境和氛围也很好。”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但时妩沉默一会，反问，“你是不是要去北大读书？”

前些天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连躲在三楼的她都能听见。

又怎么听不见花园里北大招生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和盛初熠那句“我需要考虑”？

他决定的事就会立刻做，比如揍董烨一顿，代家长签她的试卷，从化学延伸到全科的补习。

考虑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她都诧异。

现在，她好像找到了诧异的缘由。

“我去不去，和你好像关系不是……很大吧？”

时妩小心地斟词酌句，“上了高中课业很繁忙，你读大学要清闲些，上课时间时长不一样，放学时间也天差地远。”

“总不能让你上大学还时时刻刻管妹妹……”

盛初熠没忍住。

“时妩。”

他咬字又重又冷，“你真把我当你哥？”

从小到大，他身边很难有同龄人，最少年龄差也是两岁。

朋友同学都比他大，无形中让他跟着早熟。

真实年龄摆在那，心理年龄十八没用。

面前备战中考的小姑娘也是跳级上来的，别人这个年纪还在小升初。

盛初熠想想就更恼了。

恼他怎么还没成年，恼时妩怎么比他还小三岁——

恼时妩真把他当哥哥！

他有妹妹，要那么多妹妹干什么！

冬天挂身上都漏风！

时妩还小，盛初熠更不可能在中考前的节骨眼对她抖擞那点心思，心灰意冷往楼梯走。

“初熠g……初熠。”

时妩喊住他。

带不带哥她似乎都喊不惯，衣角被她拧得惨不忍睹。

时妩眼神纠结，长久的落在他脸上，“如果我不读北大附中，你就不选北大了吗？”

“问题不成立。”

盛初熠挪开目光，“刚才只是随便一问。”

“我分数选择很多，北大，南开，中科大，厦大，都很不错。”

他犹豫，是因为窥见了她离开这里的意图。

一中在穗城的确最好，放在全省，就只是泯然众人矣。

时妩不会向下兼并，她备战中考，是要朝更好的学府冲刺。

这是好事。

——可他不想再看见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独生活。

即便北大是全国最高学府，在他心里也不是第一顺位，时妩不答应，不影响他最后选择。

如果答应，就不一样了。

时妩读北大附中，北大就会变成他第一选择。

他们可以和现在一样，一起吃饭，帮她补习。

还有……照顾彼此的日常生活。

虽然他不用那么多妹妹，但是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盛·出尔反尔·熠如是想。

“这样。”

时妩松了一口气，“我想去读人大附中。”

盛初熠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又给颗糖，他抓着楼梯扶手不动，脑子已经开始光速运作——

人大化学系一般，不在他考虑范围。

但人大附中也在海淀区吧？

距离估算，大概和北大隔着两公里路。

——走路不用半小时就到，不远。

很好，非常好。

楚斯年看着盛初熠去而复返点开志愿，毫不犹豫填上北大应用化学专业。

目瞪口呆，“不是说狗都不选北大吗？”

“是啊，狗不选，我又不是狗。”

盛初熠施施然提交完，“所以你说谁才是狗？”

楚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