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山点点头：“我询问过关慧，余泽的胳膊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关慧表示余泽并没有，而且我们查询了最近的失踪人员名单，也没有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那还玩什么呀，什么都查不到。”贺逸摊在了椅子上。

案件陷入瓶颈，难道又要变成一宗悬案？

古飞盯着残肢看了很久，忽然眼睛一亮，他注意到，残肢的肘部，刺了一个模糊的阿拉伯数字五，设计的是艺术字体，乍一看竟然很像一条龙，虽然纹身被水泡过很久，图案已经有点模糊，但是仍旧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纹身，而且是3D立体的纹身。

发现这个有价值的信息，重案组所有人为之一震，有经验的刑警都应该明白，法医鉴定死亡人士的身份，往往是可以从是否修补过牙齿，是否整过容，是否短期内进行过手术等等蛛丝马迹，发掘死者选择的医院，从而调查死者的相关信息，这些对于死亡鉴定来说，无疑是死者的身份证，而纹身，也是一个不可遗漏的线索。

某些趋于高端档次的纹身店，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名号，纹身统统都具有招牌独具的辨识度，就好比服装的LOGO，看这个纹身的形状和精致度，绝对不是街边小店粗糙的手艺，初出茅庐的纹身师傅，无法纹出难度这么高的3D手法，哪怕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师傅练就出来的本事。

江凯山立刻安排任务，特案组立刻走访了全市有名的刺青工作室，果然找到一条价值很高的线索。

尽管死者的纹身面积不大，且被水泡过看不出复原之前的精准图案，但是有经验的纹身师傅都能一眼看出，这应该属于套图纹身，也即是靠这种纹身来进行特殊编码，这种纹身虽然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但是纹工精良，数字也是被专业设计过，有这类纹身的可能从事特殊职业，亦或者是黑道长幼的排名。

特案组找到当时纹这个图案的师傅，他是一位中年男子，络腮胡须，银黑相间的长发，整个人很有江湖艺术气质，他承认这是他亲自设计的图案，也是他亲自纹上的图案。

“请问当时纹这个图案的，有多少个人？”江凯山询问。

“总共五个男人。”纹身师回忆：“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是有人找到我，让我设计五个特型数字，纹在五个年轻男人的身上，我记得那五个男人都非常高大帅气，我当时还很纳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纹一个数字，但是对方出了不菲的价格，我也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

“带他们来纹身的人是谁？”“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一个女人，年纪不小了，那五个男人好像很听她的话，一口一个姐，恭恭敬敬的。”

掌握到可靠消息之后，特案组要求全市展开维护社会秩序专项活动，并着重调查肘部3D纹身数字的人员，通常一起大案可以牵连出很多小案，比如侵犯妇女，抢劫学生等等社会阴暗事件，可惜，调查了一大圈，3D纹身并没有任何进展。

警方联系到余泽之前工作过的美发屋，询问余泽跳槽之前的事宜，老板给出的回复是——

余泽长得非常帅，很受女性顾客欢迎，他本人也外向开朗，嘴巴很甜，至于他有没有和关慧成为男女朋友，我不得而知，只是我这里是有规定的同事之间不能发展成情侣，他们也许是瞒着我私下交往。

他有年轻人的野心，在工作方面很积极，想要学习成一名高级美发师，可是他的资质有限，而且我也没有经费去培养他，我这边的高级美发师都是特聘的美发海归，所以单单靠余泽自己潜心去研究去学习，也成不了什么太大气候。

然后有一天一个中年女人点名要他为她做头发护理，我也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只是余泽很快将辞呈递给我，他说他要跳槽，我猜应该是那个女人让他跳槽的，那个女人穿着很富贵，人长得也比较有气质，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给余泽介绍的是什么工作，现在才知道原来余泽是去做男公关。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法，踏踏实实工作不好非要去出卖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唉……

江凯山开口询问：“请问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她是我这里的VIP，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不过她并没有说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也不可能会去干涉顾客的隐私。”

“可不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好的。”警方提出要求，他不好不给，这可能涉及到失踪抑或是人命案，他只是一个美发屋的老板，自然是撇的越干净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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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沿袭到如今，依旧是男权当道，纵然女人越来越自立自强，也依旧会被男人所看轻，觉得女人就应该是扮演生孩子做饭的角色，在这种自我心态的驱使下，服务业的男人，总觉得低人一等，而低人一等之处恰恰在于要服侍那些地位比他高高在上的女人！

第十一章

烨璱夜总会——

国仁、古飞、小蓝三人，身着便服，来到烨璱，小蓝为了今晚的卧底行动，特地换上了参加晚宴才会穿着的礼服，把国仁的眼睛都看直了：“哇，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是个女的啊。”

小蓝当场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什么叫我也是女的，我本来就是女的。”

国仁接住她一掌，好奇地自言自语：“你们说这里会有男妓吗？”“肯定有。”古飞的答案。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上流社会的人并不一定就高级，相反，被条框禁锢得太久，骨子里有了想放纵的欲念，反而会干一点下流的事。”

小蓝眼睛一亮：“对了，我听山哥说，出入这里的不是名媛就是贵妇，既然要装，我们肯定要装得像样一点，待会你们就说你们是我的贴身助理，别说你们是跟着我一起来消费的知不知道？”

两个人齐齐望向她，国仁戏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豪门千金了啊。”

“要你管？”小蓝不服气地瘪瘪嘴，整理了一下衣衫。

古飞适时阻止住他们的打闹，重案组三人走进夜总会，被咨客引领进包房，公主尾随，领班则负责接洽，领班察言观色，很快明白小蓝才是正主，而她身边的这两位帅哥，应该是跟从，那么满足正主的需求，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根据江凯山查到的信息，这里有一名叫肖一方的部长，就是她介绍余泽来这里工作，古飞开门见山：“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肖部长，眼光独到服务周全，我们蓝小姐需要什么样的服务，相信不用我们多说。”

领班略略诧异过后，心领神会，马上用传呼机传来肖一方，她是负责公关部的部总，烨璱所有的男女公关都归她培训出师，肖部长很快赶到，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朝三位鞠了一躬：“您好，我是肖部长。”

她的岁数目测在四十以上，或者五十也说不定，保养得极好，她还是比较有气质的，虽然妆容稍嫌浓烈了一点但是毕竟是这个场合需要，如果换了一身西装脸容寡淡，站在讲台上，告诉别人她是老师也许都会有不少人相信。

她阅人无数，各个层次的人脉都接触过，只是拿眼一扫眼前的这三个人，女孩略显得生涩但是极力装得大方，另外两位看着不像是经常来这里的熟客，光看他们的身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体型都不算肥饱，肚子也不够丰满，尤其这个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人，目光和神情之中都带有一股坚毅之气，如果不是来跟着自家小姐开洋荤来的，那就是深藏不露的极品豪客！

“我们家蓝小姐今天晚上心情不好，想找几个人陪她唱歌，想好好放松一下。”古飞说着谎话的时候，也是面色不改，一本正经。

肖部长马上安排，询问道：“请问需要什么酒呢？”

“来一扎啤酒，顺便再上一瓶红酒。”反正不是自己买单，国仁点起来很爽快。

包房里的服务是全跪式，公主小心翼翼为客人添酒，不多时四名年轻的男孩被带了进来，古飞扫了一眼，便塞给服务的公主一些小费，支使她们出去。

四名男孩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但是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和不少阔太太打过交道，他们很少见到像小蓝这么年轻的客人，来这里大多都是欲求不满的少妇或者寂寞辗转的太太。

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恭维小蓝年轻漂亮，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赞美，见过太多豆腐渣年纪的老女人，保养得再好也抵挡不住皮肤的松弛身体的老化，而小蓝正是年轻貌美的年纪，好比一股清流，洗刷着这四个男人的眼睛。

他们很懂如何调解气氛，有人开始玩起骰子，几瓶啤酒下肚，空气中的氛围就开始热烈起来，国仁和古飞保持冷静，在一旁冷眼观察。

其中一个男孩开始唱歌，他点的是一首情歌，邀请小蓝和他对唱，小蓝并没有拒绝，很投入角色地开始演唱，她的唱功一般，但是架不住四个男孩巧舌如簧地夸赞吹捧，如果不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小蓝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歌唱界的潜藏冠军歌手了！

小蓝端着话筒吼了一句：“都把上衣给我脱了。”四名男子马上把上衣全部脱掉，向小蓝展示着自己年轻性感的身体。

古飞观察了一下这几名男孩，这四个男生的面相资质不算太出色，只是胜在年轻，胳膊上也并没有纹身，看样子档次不会太高，据重案组之前对烨璱的调查，烨璱有五大贵宾级公关先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是3D纹身的拥有者！

古飞拉过国仁，同国仁耳语几句，国仁则扯过其中一个醉眼朦胧的男孩，将余泽的照片调出来：“你们这有没有这个男的？”

男孩努力睁大了眼睛辨认一会：“我没见过，不过，这么帅，服务价格肯定比我们要贵。”

验证了古飞的猜想，男妓也分三六九等，这个部长也许为他们招呼来的不是一等的公关先生，古飞按下了服务铃，领班接到服务指示，进入了包房。

古飞把玩着手中的香烟：“似乎你们并没有服务到位啊。”他的脸本来就看着不怒自威，现在这样闲闲散散地讲话，让领班充分领略到他的不悦：“您请稍等，我请示一下。”

很快肖一方部长重新进入包房，四名男孩见势不妙，都安静下来，肖一方微笑对三人问道：“请问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古飞指着四名男妓：“这四个人太年轻，而且相貌也不符合蓝小姐的要求，我听说烨璱训练了五位贵宾级的高手，为什么不叫他们五个人过来招待我们蓝小姐？”

古飞这也是孤注一掷，烨璱的男公关都按照资质收取费用，贵宾级的公关收费自然也价格不菲，他拿出一张卡扔在茶几上：“我们蓝小姐既然选择你们烨璱，自然要对得起我们蓝小姐这趟出行。”

他的腔调与动作都很具气势且娴熟，若小蓝和国仁不了解他，还会以为他是一个带着妹妹出来见世面的公子哥儿！

肖一方一眼认出那是全市发行数量严格受限的钻石黑卡，不敢怠慢，马上传呼贵宾公关先生进入包房。

五个男人进了包房之后，小蓝感觉双眼目不暇接，这五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即便是同当红的韩流明星比都一点不会逊色，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同古飞和国仁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蓝吩咐：“把上衣全部脱掉，我要看形体。”

这五个男人听话地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衣，每一个都骨肉匀称肌腱紧绷，典型的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肌肉既不夸张又恰到好处，而让三个人眼睛同时一亮的，便是他们胳膊肘部的数字，国仁假装用手机看时间，不动声色地拍下了五个人的胳膊。

五个人恰好每个人都占领这一个数字，从纹身的形状上看，和被杀害分尸的尸体胳膊肘上的花纹极其相似，那为什么又会有五个人呢，不是应该是四个！

小蓝开口了：“这五个男人，我全要，出台。”

肖一方陪着笑脸：“实在抱歉，您只能带走一个，贵宾区还有其他客人预约。”

“那我们就要第五个。”古飞一指胳膊肘纹着五号数字的公关先生，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好的，我立刻为您安排。”

古飞三人将第五号公关先生请上车，在开车离烨璱很远的距离之后，三人亮出自己的身份，公关先生显得很紧张，古飞出言安抚：“你放心我们不会找你麻烦，只是想调查一件事，你从事贵宾区公关先生有多久？”

“没有多久警官，我是最近刚被培训出来的。”

古飞观察到，他胳膊肘的纹身还有些红肿充血，确实符合他的话，继续追问：“原来的五号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被别的夜总会挖去了，又听说他好像偷了不少钱逃走了，谁都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他叫什么名字？”

“五饕餮。”

“五饕餮？这是什么名字？”国仁惊讶问道。

“这是他的艺名。”公关先生如实道：“他的真名我不知道，而且我们每一位在进入烨璱之前，都会给我们安排一个艺名，我们在进入烨璱成为正式的公关先生之后，就不会再用自己的本名，所以我们同事和同事之间，除非私下有往来的，否则都不知道真名叫什么。”

“那么其它四位都叫什么？”古飞大概能猜到。

“壹赑屃，贰鸱吻，叁蒲牢，四狴犴。”

国仁冷笑一声：“这老板心可真够大的，把龙儿子的名字来拿给他手下的公关用。”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五饕餮的？”

“没有多久，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觉得这三位警察询问的内容越来越不对劲，公关的声音有点发虚。

“你不用怕，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会为难你的。”到底是女人心细一点，察觉到这个刚入行不久的年轻公关的紧张，她出言安抚。

“在你成为五饕餮之前，你有没有和原本的五饕餮接触过？”

“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只是有一次看到过，我们集体培训的时候，大多时间贵宾公关是不和我们呆在一起的，他们有专属的艺术相册，也有专属的房间，我们还不够那个层次。”

“那你现在岂不是享受了五饕餮该有的福利？”小蓝好奇。

小公关苦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把我提到五饕餮了，但是很明显我的层级还不够，我还是和其他的公关先生一样。”

古飞听到这里，十有八九确定原来的五饕餮可能遭遇到不测，亦或是遇到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将余泽的照片递给小公关：“能认出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