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一走，组内人员纷纷聚拢到江凯山身边：“怎么样头儿，有什么进展？”

“张燕这里没有什么实质性消息，唯一可靠的，就是顾长海在出事前几日身体已经出现异常，当时他以为是感冒之类，张岚提出要陪他去医院他却不愿意去，我怀疑那个时候顾长海已经出现中毒症状，而顾长海出事当晚，张燕曾指出顾长海在用完晚餐之后吃了一颗抗血压的药，是张岚亲自喂他吃的。”

“这么说张岚有问题。”国仁很激动，江凯山摆摆手：“药是被顾长海装在贴身口袋里的，张岚只不过是替顾长海从药盒里拿了一颗药喂给他，而且我们早就调查过了张岚并没有任何购买毒药的记录，她也没有杀人动机。”

“我看未必没有。”古飞盯着手中的笔头，忽然开口：“江SIR，你不认为你在问话的时候，她的回答过于从容不迫了吗？好像死的不是她的姐夫，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小蓝转了转脑子：“飞哥你该不会说她有作案动机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射向他：“什么作案动机？”

“张燕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和顾长海苟且怀孕的，而且张岚也极大可能知道她的丈夫和她妹妹的不伦关系。”

“张燕怀孕了？”小蓝讶异道：“那她还穿那么高高跟鞋？”

“你穿运动鞋习惯了，自然无法理解她这种女人。”古飞难得开个玩笑。

“你是怎么知道张燕怀孕的？”国仁提出重点，古飞叹了口气，求助的目光望向贺逸，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丢脸的事，一个刑侦刑警被非法禁锢且遭人逼婚？

贺逸清清嗓子：“额，简单来说呢，就是张燕追求古飞未遂，被古飞不小心知道她肚子里怀孕了。”

“那又是怎么知道张燕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顾长海的呢，很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的呀。”张燕那双桃花眼，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男人了。

古飞解释：“张岚曾经要求张燕去做亲子鉴定，看是否她怀的是顾长海的孩子，但是张燕很排斥亲子鉴定，说明心中有鬼，她就是怕被自己家里人发现怀的是顾长海的孩子，他们张家现在能住在顾长海的别墅里，全都因为是张岚的关系，如果张岚翻脸不认张家人，很有可能会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江凯山讲到中心点：“你是说，张岚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丈夫和妹妹苟且，故而起了杀心？”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只是推测，我们目前掌握不到任何张岚的杀人动机以及杀人工具，只能列为嫌疑对象。”

小蓝忽然问道：“飞哥，你们为什么不把张岚带过来问问，反而把张燕带过来了呢？”

“张岚因为顾长海意外去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们根本没办法见到她的人。”古飞解释。

江凯山点点头：“丈夫突然猝死，她有这样的情绪也很正常。”下达命令：“再去对顾长海身边的人进行排查，张家全部的人也再查询一下出行记录，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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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轻晃着高脚酒杯，优雅得像欧洲贵族，虽然他外貌平平，但是他很注重衣服的细节品位以及身材的保持，加上受过高等教育与西方文化，陶冶出一身极好的气质：“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红酒吗？”

葶君和师兄对视一眼，师兄玩笑道：“能让赵宇同志这么陶醉的酒，肯定是极好的酒。”

赵宇很受用这种夸赞：“这是价格最少也要一千美元的romane conti，属于勃艮第红酒，充满了酱油香，花香和甘草香，我一直珍藏到现在，苦于没有好的酒友，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师兄呵呵一笑：“看来我和葶君非常荣幸啊，能品尝到赵宇同志的珍藏美酒。”

“不过赵学长，这是你的上班时间吧，上班时间就开始喝酒，是不是违背了专家准则？”

“你放心，现在不是我的上班时间，我只不过是借我这个高大上的办公室邀请你们一起过来品酒而已。”好酒自然要有好的环境去品，像赵宇这种具备小资情调的心理专家来说，对于饮酒，自然就有其独特的坚持。

“可惜啊，没有一块上好的牛排陪衬这红酒。”葶君玩笑，赵宇接话：“说起来这个，其实我根本就吃不惯西方的餐食，什么牛排需要红酒来配，我也没觉得有多美味，拿红酒的酸去钓肉的鲜，我看也就只有一头金毛的外国人才想得出来。”赵宇现在嘴里吐出的话倒是同方才捧着杯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大相径庭：“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日思夜想的都是中国的菜肴，不说别的就说这牛排，你把一块好牛肉交给中国的大厨，那几乎可以造出七十二般变化，外国呢，捯饬来去，也不过就是一块牛排，人在海外这么多年，牛排都把我吃怕了，所以葶君，千万别在我面前再提牛排了。”

他这次回到中国来，每每到了用餐时间可一点都不含糊，一定要在美食网上挑选人气最高的用餐地点，哪怕穿越大半个京市也在所不惜，大有填补这么多年来一直埋头在汉堡面包热狗等等单调食物的苦闷。

第三十二章

也难怪，他回到中国这段时间，也丰腴了不少，也得亏他还有平时锻炼的习惯，否则肯定会胖得更多。

赵宇充满幸福感且又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我是中国人，还是中国的美食符合我的胃口啊。”

师兄见赵宇一脸的“贱”相，忍俊不禁，仰头一笑，却无意触碰到沙发躺椅角落里的一个瓶子，师兄拿起来一看，是维生素C，遂而诧异：“这不是女人吃的药片吗？怎么赵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晒黑了要补充一点维生素C啊？”

赵宇一脸茫然：“什么维生素C，我从来没吃过什么维生素C啊。”取过师兄手中的维生素C药瓶：“这个不是我的，可能是我的哪位病人留下来的吧。”

师兄所坐的地方正是病人来进行心理咨询的沙发躺椅，是这个办公室最舒服的椅子，这个维生素C，极有可能是病人无意间从包里滚落出来，顺着沙发躺椅的斜角滑到角落里，由于瓶子很小，所以赵宇也没有注意到。

“你现在的病人多不多？”葶君询问，赵宇摇头：“不算多，虽然京市有压力的白领铺天盖地，可是愿意付这笔昂贵的心理咨询费用的可是少之又少，也许他们都在努力把钱存着置办不动产吧。”

“但是逮着一个，我看你肯定就往死里宰吧。”师兄的话里带有一点酸酸的味道，身为公务人员的临床心理专家，葶君和师兄每个月领的不过都是固定的工资，肯定不如赵宇这种私人心理咨询专家按单提成，他们收费本就十分昂贵，若是病人多来几次，没准一辆低配宝马的钱就赚出来了。

赵宇倒没必要在两个昔日同窗的面前遮遮掩掩，他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不然你们以为我哪里来的财力物力去满京市寻找美食呢？”

“上次我记得好像有一位女士，是赵师兄你的病人，我要是没记错，她好像是财政局局长的新夫人吧？”葶君脑子里突然闪过张岚风风火火闯进门口的场景：“这个维生素C，该不会就是她不小心留下的吧？”

“谁知道呢？”赵宇摇摇头：“不过葶君你的记性可真好，的确她是我的病人，她心理压力也不小，这段时间来我这里好几回了。”

“她年轻貌美又嫁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应该算是人生赢家啊，还有什么想不开要来心理咨询？”师兄很诧异，像他这种每个月领着虽然不菲的工资，但是拿到手的工资仍旧攀不上京市蹭蹭上串的房奴，恐怕才需要看看心理医生吧，偏偏他自己就是心理医生，更是讽刺，其实行业内的人都知道，心理医生也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他们平日里汲取的负面情绪和内容，可要比一般人多得多，所以很多心理学的高材生毕业之后纷纷转行，能继续固守这份职业的，不是对于心理研究极其热爱，就是自己已经心理变态！

心理学家彼此之间都有对于职业尊重的约定，所以谈及自己的病人，不会停留太多的时间，对于病人的隐私心理学家也需要保持非常高的职业操守，所以师兄和葶君自然而然绕开了这个话题，避开敏感，聊到了无关紧要的八卦上去——

“葶君，找男朋友了没有啊？”

师兄立刻眉眼一抬：“怎么，你想打我们葶君的主意，我告诉你你可别妄想，警署里一大堆的年轻帅哥排队等着追葶君呢。”虽然也有点夸张的成分。

“你想多了。”赵宇弹弹手指：“好歹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我这身高长相，葶君怎么样都看不上我的呀。”他不忘自黑一把，忽又想起什么：“不过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葶君，瞅着好的就赶紧收了他，别落得像我这般这么大年纪了才漂泊回来还凄凄惨惨的一个人，每天满大街自己找饭吃。”

师兄得到提醒，眼珠一转：“对呵，葶君，特案组的古飞，好像你们来往得比较多嘛，人长得高高大大十分帅气，和你很配啊，他不也是单身吗？”

“他不是单身，他有女朋友的。”

“啊，不可能吧，认识这么久了没见他来往过哪个女人啊。”“他在为他失踪了三年的女朋友守身如玉。”

这事师兄倒也听说，不过因为他不是什么八卦爱好者，忙工作家庭都焦头烂额哪有空去管一个没什么交集的特案组刑警，所以详细内容他也不清楚。

“都失踪三年了？”赵宇觉得有点夸张：“这都可以按死亡人口报了吧，看不出来这年头还有这么帅的小伙子这么痴情，要是他那个外形给我的话，我天天晚上去泡夜店，那找女朋友一找一个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孤苦无依的。”

若非了解赵宇，师兄和葶君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登徒子，但是了解他的人也非常清楚他只不过是过过嘴瘾逞逞强罢了。

只是猝不及防就提到古飞的名字，还是让葶君的心里小跳了一下，在外人的眼里，都觉得他们两个相配吗？

可是这两个大男人和她说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她去追他？

算了罢，那个大黑石头，葶君毫无动静地叹了口气，杯底的最后一口酒就这么顺势一滑，被送到喉咙里去了。

***

“阿嚏。”

小蓝回头：“飞哥你感冒了？”

“没有，鼻子痒。”古飞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有什么线索？”

国仁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摔：“我们前前后后连局里的保洁都排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和嫌疑对象，你说这顾长海到底是怎么中毒死的呢，别告诉我他是自杀。”

“不可能，自杀的人还有心思去看歌剧？”小蓝驳回，国仁一摊手：“那你告诉我，谁下的毒，他又怎么死的？砒霜又是哪里来的？”

贺逸抖了抖外套：“这年头下毒不都流行氰化钾吗？还有这么复古用砒霜的？”

“要是凶手的手段都能被你知悉，那还愁抓不到凶手？”国仁塞了他一句。

其他部门的警察会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刑警是最轻松的，刑警若是没有接到重案的时候，好像无所事事十分轻松，不像他们所在的部门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最近好像是事故高峰期，什么户籍管理、治安纠纷、偷窃案，打架案，非机动车失窃以及还有地铁色狼案等等，大事小事堆杂在一起，也够让人焦头烂额。

但是他们绝对体会不到，刑警组接到大案命案，那几天几夜不睡都找不到半点线索，急得头发都要掉光的焦虑，尤其一时半会抓不到凶手的时候，上头领导还发难限定要多长时间之内抓到嫌疑犯人，要还民众一个安定一个交代的那种压力就全堆到他们身上，也难怪警署会给重案组配备临床心理专家，与社会的黑势力交集得多了，恐怕自己都会近墨者黑怀疑自己到底是黑方还是白方了。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句话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行了行了，不想了，吃饭去。”国仁恼火地抓了抓头发，把手中的资料往桌上一扔，小蓝讶异地往墙上一望：“这么快就到饭点了吗，哇时间过得真快。”为一上午的一无所获而感到懊丧。

另一边，心理专家办公处——

“葶君啊，一起吃饭去吧。”门口的接待助理简单收拾了一下，敲门进入招呼葶君一同用餐，葶君收回凝在电脑上的目光：“好啊，稍等我一下。”

起身取过衣架上的风衣套上外套，散开了为了工作方便束在一起的长发：“我们走吧。”

助理眼前一亮：“巴宝莉新款风衣？葶君你果然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葶君受用地笑笑：“哪有你这么会打扮，想想看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想去吃寿司，最近发胖了，吃清淡一点，怎么样。”“好主意，我们走。”

都是同一时间用餐，都是同一时间出门，虽然办公场所在偌大的警署一个极南一个极北，但毕竟是在同一地点工作，总会相遇——

“MISS宣，助理小姐。”小蓝总是最热情的那一个。

葶君回头，微笑上脸：“你们也这个时间去吃饭？不叫外卖了？”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为了节约时间，总是把打包饭菜叫到警署，或者直接在警署食堂里解决。

“有个案子破不了，大家伙烦躁得紧，就想说出去吃个饭顺带放松放松。”贺逸解释。

“什么案子？”助理小姐对于刑警的世界还是有点好奇的。

“投毒杀人，已经确定死者为砒霜中毒，只是找不到砒霜的来源和买毒的嫌疑人。”都是警署的同事，也是熟人，更何况这也不算断案的秘密，小蓝便如实道来。

“砒霜？”葶君眉头一拧：“现在居然有人用砒霜投毒？”“MISS宣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复古，我们的想法和你一样。”贺逸像遇到知音一般冲着葶君一指，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推了推古飞：“你说是不是。”

古飞回神：“呃，是。”

她今天仍旧很漂亮，一袭长款风衣，配以一双白色粗跟踝靴，光裸着纤细的小腿，干练且时髦，但他仍旧不敢多看，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局促，眼神闪避着：“走吧，不要打扰MISS宣吃午饭。”

“都遇到了，为什么大家不一起吃呢？”小蓝不满意古飞的态度，自顾自地同葶君说着话，不得不说小蓝是神助攻，热情地招呼葶君，那表情像极了吃瓜群众一脸迫不及待吃到瓜的样子！在座的都是识人断案的人精，又怎会一眼看不穿小蓝的企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