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山母亲将曲欣茹轻轻推到墓碑前：“爸妈，这就是您们的好孙媳曲欣茹，马上凯山就要结婚了，以后欣茹就是我们家庭的一份子了。”

江凯山走上前：“爷爷奶奶，我和欣茹来看望你们了，我马上就要和欣茹结婚了，以后，我会好好履行丈夫的义务，好好对待欣茹的。”

“爸妈，凯山终于要成家了，你们也可以放心了。”江凯山母亲说到动情处，感性地抹起了眼泪。

忽然，江珊猛地抬起头来，左顾右盼，颜强见她状态又有点不对：“江珊，你怎么了？”

“江桦，江桦？”江珊没有理会颜强，喃喃自语，一直在呼唤自己妹妹的名字。

江凯山母亲有些慌张：“哎呀，江珊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吧？”

“姐姐，你看到了二姐，二姐在哪？”江凯山当刑警惯了，比较职业化冷静：“你可不可以叫她出来见一下我们，我们大家都很想她。”

“她在周围，我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话说出来，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有点江珊是不是有点精神病。

“好了好了，给爷爷奶奶带的话都带到了，我们该回去了。”江凯山母亲很担心自己女儿的精神状态，催促着大家赶紧回家。

“江桦，你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大家，为什么不出来找我呢？”江珊对着四周大声喊，而众人随着她的目光游移，没有看到半点人影，江凯山母亲慌了，上前拉住江珊：“江珊，你不要胡闹了，我们赶紧回家。”抱歉的目光投向曲欣茹，似乎是在征求曲欣茹的谅解，为这个行为有些莫名其妙的江珊。

江珊口里的江桦始终没有出现，她只得无奈地跟着家人回去。

警署——

“我姐姐又看到了江桦，她真的没有事情吗？”江凯山坐在办公室，通话对象是宣葶君。

“你姐姐的精神状态没有任何问题。”葶君非常笃定：“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有时候会为常人所匪夷所思，也许江桦当时真的就在你们身边，只有你姐姐感知到了她而已。”

“那为什么江桦不出来见我们，我们是她的家人。”“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这点我就没有办法揣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姐姐江珊非常正常，希望你们作为她的家人不要用怪异的眼光去看她，也许在某一天你的二姐就会出现在你面前验证你姐姐江珊的话并没有错。”

“好吧，谢谢你MISS宣。”

就在他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国仁敲门进入：“头儿，桥头发现一具男尸，我们现在需要马上过去。”

弃尸的地方同样较为偏僻，重案组警员们发现这弃尸的地方与之前发现尸骨的地方有些临近，这是巧合？还是同一人所为？

法医初步得出结论，死者是一位男性，身高为一米七，目测年龄四十岁左右，身材较为臃肿，死者头部受到撞击，但是不是致命伤，死亡原因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尸体已经出现尸斑，说明死亡时间在一天以上，这里绝非第一案发现场，是有人移尸此处，法医在死者的头皮里发现有一些皮屑和断裂的指甲，也许这些是行凶者留下的，是有利证据，法医将这些皮屑和断指甲收集起来，带回警署做DNA鉴定。

根据调查的死者身份来看，死者名为程明辉，生前同许多女性有所来往，而他和这些女性来往的目的并不单纯，死者接触的女性当中年龄层大小不等，上至五十岁，下至二十多岁，目前未发现未成年人。

死者并非京市本地人，从死者的住处来看，死者的经济条件应该比较优渥，死者名下的房屋面积大概在一百二十平米左右，这在京市算是富人才置办得起的房产，而根据与死者生前接触过的女性沟通了解之后初步判断，死者的职业是一名皮条客，也即是男性老鸨。

那么死者程明辉是否为他手下的“货”所害呢？

很快法医的DNA鉴定报告出来了，数据库里并没有此DNA的记录，也即是杀人凶手在此之前并未有前科，那么眼下虽然有DNA鉴定报告，却无法锁定目标，如果逐一对京市人口进行排查，那么工作量非但空前巨大，也毫不可行。

而此时，有人向重案组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此人便是程明辉的邻居，他对警方说经常看到有一名身材比较高挑的女子经常和程明辉出双入对，两人好像连体婴一般，只要程明辉所在的地方必然是要和女子在一起，不知两人是不是情侣关系，在某一天晚上这位邻居出门倒垃圾，发现女子意外地没有和程明辉一起出门而是自己独自一脸神色不定地走出大门，邻居看到她就对她打了一声招呼：“太太你没有和你丈夫一起啊。”

谁知女子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只差没有跳起来，她慌慌张张地瞅了邻居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匆匆跑走，留下一脸疑惑的邻居：“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第八十一章

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刚刚杀完人，情绪状态还没有恢复过来。

警方立刻调录程明辉住宅楼的监控，由于监控只有楼道门口有，而且因为是晚上，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的确能看到有一名女子跑了出去，而隔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这名女子开了一辆车折返回来，又复而上楼，过了许久之后，大概是等整栋楼的人全部都睡着了没有人出来的时间，她费力地拖着一包硕大的物品下楼了，不得不佩服她惊人的臂力，她将这包东西放在车子尾部后备箱之后，就驱车离开。

警方可以初步判定，这一包东西应该就是程明辉的尸体，女子的脸在监控里面根本看不清，只好请目击邻居做了罪犯绘像。

人脸绘像很快就出来了，国仁率先接过，却在看到绘像的那一刻脸色大变，他将绘像递给古飞，古飞同样是不敢置信，而重案组所有的成员看到绘像的第一反应，都如出一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凯山很疑惑自己的组员反常的反应，古飞犹豫再三，将画像呈到江凯山面前，江凯山看到画像的第一眼瞬间，瞳孔放大，嘴唇惊张，即便冷静如他，头脑也嗡嗡作响。

因为画像上的女人，赫然是他的姐姐江珊！

邱SIR办公室——

“不可能的，我姐姐从来不认识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杀人呢？”再如何具有职业素养，在得知自己的亲生姐姐是凶杀嫌疑人的时候，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冷静！

邱SIR摆摆手试图安抚他：“凯山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也许是这位邻居看错了，或者又也许是这位嫌疑人和你姐姐长得很相像，只凭一副画像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我不管其他，总之一定不可能是我姐姐。”“我们大家谁都不愿意相信是你姐姐，也都认为你姐姐是无辜的，现在只要找出你姐姐在案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我们等待DNA鉴定结果出来，就能还给你姐姐一个清白。”

眼下似乎只能是这么处理，江凯山立刻拨打了江珊的电话，让她回忆案发当晚她在什么地方，本来正常的时间江珊都是在家的，如果是在家的话江珊就能立刻摆脱嫌疑。

但是事情就是有那么凑巧，那天是江珊参加书友见面会，参加到一半，她好像又鬼灵附体一般跑了出去，重蹈之前的覆辙，而谁也不知道江珊去了哪里，打她电话也没有人接，江珊整晚都没有回来，按照江珊自己的说法，她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面，坐在里面写小说，她说她要等她妹妹来。

问她为什么忽然跑出去，她说她听见江桦在叫她，但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江桦，只能带着自己的电脑漫无目的地乱走，她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人相信江桦的存在，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找一个地方写小说，写完之后她就正常回家了，家里人也只是简单地责备她几句说她不该乱跑，就没有再为难她。

由于江凯山那几日都留在曲欣茹的住处，所以对江珊的动向一无所知。

江凯山询问那家二十四小时店面的地址，江珊报出了一个地址，等刑警们赶到那里去的时候，发现才短短几日，店门口已经挂上了硕大的转租的牌子，听这里的居民说老板觉得这个店面一直在亏钱，就关闭了店面回老家去了。

江凯山感觉非常头痛，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如此不凑巧，店老板不在没有人可以替姐姐作证，现在只有征询江珊的同意，做DNA检测报告。

江珊无奈先被作为嫌疑人身份带到警署暂时关押。江凯山则作为家属，与姐姐在警署拘留室进行了一次面谈，江珊的情绪意料中的有些激动：“凯山，你的同事们有没有搞错，无缘无故把我抓来干什么？”

江凯山只能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同江珊前前后后细细叙述了一遍，江珊摇头道：“简直可笑，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的死与我何干？”

“姐姐你听我说，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你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要我的不在场证明，关我什么事？”

江凯山叹了一口气：“我们有目击证人亲手绘制了嫌疑人头像，头像上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江珊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江桦？”她没有说出来，江凯山却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姐姐你想到什么？你想到什么你赶快告诉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要去找证据，那除了不在场证明，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们现在需要验DNA，DNA报告一出来，就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江凯山坚信对方只是和江珊有些相像的女人，因为江珊从来没有和死者程明辉来往过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

DNA检测报告很快出来了，而检测报告再次让江凯山五雷轰顶，因为检测比对报告上显示死者头皮内的残留物DNA，和姐姐江珊的DNA相似度高达95%，也就是说，死者头皮内的残留物就是江珊所留下的。

江凯山瞬间瘫坐在椅子上，刑警组同仁们连忙上前：“头儿你没事吧。”这样的问话于事无补，江凯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自己的姐姐一夜之间变成杀人凶手，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没有不在场证明、有目击证人、目击画像、死者身上带有与其吻合的DNA，种种迹象都可以立刻定罪——江珊即是杀人凶手！

江凯山乱了头绪，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同父母讲这件事，怎么向自己的姐夫交代，自己的姐姐被关在警署这么久是因为她由最初的嫌疑人变成了板上钉钉的杀人凶手！

他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脸，古飞将手扶在江凯山肩膀之上：“江SIR，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我姐姐是凶手！”“你姐姐当时位处的二十四小时店，不可能一直没有任何客人，我们如果能找到当时出入的客人证明案发当晚你姐姐确实是在店内写作的话，也许可以找出能够作证的时间证人。”“那DNA呢，DNA你怎么说，不可能那么凑巧我姐姐的DNA出现在死者身上！”

“DNA，指甲？”古飞灵光乍现，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冲出江凯山办公室冲向证物科。而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跟了上去。

证物室内，古飞拿起断甲细细观察，仿佛他的眼睛是两簇火焰，要将这断甲烧嗜殆尽，小蓝小心翼翼地问道：“飞哥，你发现了什么？”

古飞没有回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蓝在说话，过了片刻之后，古飞指着断甲的一个角落询问小蓝：“这是不是美甲的痕迹？”

女人对这方面比较精通，虽然这断甲已经残破不堪可以观察的切面也是微乎其微，但是小蓝在仔细分辨之后做出判断：“好像的确是美甲，有美工痕迹。”交给其它的女刑警同事观察过，得出的结论一致，断甲之前经过修饰，指甲上还残留着一些指甲油。

“我去问一下头儿。”小蓝自告奋勇跑回江凯山办公室，不多时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头儿说了，他的姐姐从来都不抹指甲油的。”江珊因为是作家的关系经常要敲击键盘，留着长指甲会妨碍打字，而且她平素打扮比较朴实，对这种美甲类素来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这断甲不属于江珊？那奇怪了，为什么DNA高度吻合呢？”国仁有些想不通，古飞做出解答：“江SIR之前说过他姐姐最近老是说起他已经亡疫的二姐，一直强调他的二姐并没有死，通常双胞胎的DNA也会高度吻合，莫非目击证人看到的是和江珊高度相似的江桦？”

贺逸有些起鸡皮疙瘩：“怎么和讨论鬼片似的，连头儿的爸妈都说江桦已经死了，江珊却一直强调她没有死，那到底……”“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江桦，这样才可以洗刷江珊姐的嫌疑。”小蓝一直都不相信江珊是杀人凶手。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这是目前最大的难点，一个行踪诡异的女人，一个凶杀嫌疑极大的女人，她现在人在何处，是否知道她的姐姐因为她而蒙冤呢？

公寓内——

江凯山撑在围栏上，目光呆滞帝望着远方，此时夕阳西下，正是美不胜收的景色，他却根本无心恋景！

曲欣茹看到这样的江凯山，有些心疼，印象中的他一向成熟果决，遇事冷静，何尝出现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时候？

她轻轻从背后环抱住他，软软地唤了一声：“凯山。”所有的关心所有的心疼都融入在这两个字里。

江凯山叹了一口气：“我姐姐很脆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根本不相信她会杀人，我真的不希望她有事。”“我明白，。”曲欣茹点点头：“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你不是说古飞他们正在搜集其他的线索吗，不是正在找你的二姐吗，等古飞他们找到了，你才知道怎么做？”

江凯山摇摇头：“纵然真的有二姐的存在，那也是我的姐姐，我也不希望她有事。”这是一项两难的抉择：“这么多年我破了那么多案，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的姐姐都帮助不了。”

“不是你的错，凯山，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最棒的警察！”

江凯山缓缓转身，牢牢抱住曲欣茹，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了她的肩膀，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警署，邱SIR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