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试镜的主人公的确只有荀西丛一个人。

至于原因是什么，负责选角工作的副导表示也不清楚，人是元思永那边说要找的，副导本人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万匀礼一头雾水，有心想要打听几句，可惜副导能透露的消息很少，加上山上公路不好走，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就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半道上，万匀礼犹豫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你爸那边……”

荀西丛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然后低头去看手机了。

何依娜在开车，她向来不爱说话，此时都忍不住道：“荀总恨不得西丛哥立刻退出娱乐圈，怎么可能会替他打点门路？”

阿酷赞同地点头，“万哥你想多了。”

万匀礼尴尬一笑，“我这不是合理怀疑么？毕竟咱们跟橙唯娱乐都解约了，总不可能是前公司在背地里送爱心吧？”

“说不定是元导自己想跟西丛哥合作。”阿酷道。

“元导那个态度也不像是看重西丛的样子吧……”万匀礼小声地说。

荀西丛忽然开口：“不用猜了，应该是计老师。”

万匀礼和何依娜：“？”

只有阿酷反应过来，嘀咕道：“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愿意帮忙介绍试镜，顺手给西丛哥也介绍一个，还真的是计老师的风格……”

万匀礼听得懵了，看向自家艺人，“你跟你偶像讨角色了？”

荀西丛道：“没有。”

万匀礼问：“你跟你偶像处得挺好的啊？”

荀西丛道：“还好。”

万匀礼又问：“你偶像看上你了？”

荀西丛不悦地抬起头来，万匀礼赶紧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开玩笑的……咳，你怎么知道是计老师帮的忙？”

荀西丛语气平淡：“计老师跟元导合作过四次，元导的外甥李枫华是计老师从小演戏认识的朋友，除了她，我身边没人认识元导。”

万匀礼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上次还说自己只是个影迷，现在连计老师的发小是谁都知道了？”

荀西丛：“……”

在荀西丛暗杀他之前，万匀礼飞快转移话题：“你问过计老师了吗？”

“没有，”荀西丛顿了一下，“如果试镜成功了，再来问也不迟；如果剧组那边没有通知，不问也无所谓。就算不是计老师帮的忙，回头也是要多谢她的。”

“也对，万一不是计老师，她以为我们想攀关系走后门就尴尬了，”万匀礼很看重计绯的教学能力，不想引起对方的误会，“刚才试镜的时候，我觉得你比以前进步多了。”

荀西丛心想这个进步还是比较有限的。

其实他能感觉到元思永对他不是很满意，以前他入戏慢，计绯的解决办法是拉着他随时随地即兴表演，几次三番下来，荀西丛也摸到了些许技巧。

试镜片段是昨晚拿到的，荀西丛提前做好准备，整体效果自然比以往好上不少，但也达不到元思永这种大导演的要求，荀西丛对此心里有数，就是有点遗憾于元思永太忙，没能听到他的亲口指点。

……

元思永确实谈不上特别满意，当天一收工就给计绯打了个电话。

“光看外形的话真的特别‘盛泽’，台词这块儿练得不错，对角色也有自己的想法……”元思永吞吞吐吐。

计绯失笑，“你直说就行，不用跟我客套。”

元思永当即叹了口气，“演技比我想得好多了，但是比上一个差了那么一点，估计偶像剧拍多了，表演痕迹有点重。”

他指的是被换掉的那个演员，对方是圈里有名气有实力的青年演员，偏偏把自己的前途给作没了。

见过更好的，自然就会挑剔不够好的，在试镜的一众演员里，论外形的话荀西丛是最合适的，论演技的话他恐怕连前五都算不上。

“如果一开始选的是荀西丛，我还能磨一磨他的演技，现在就是时间不够用，”元思永发愁得很，“而且黄素霞的演员是谢千莘，去年的玄风奖视后，我也怕荀西丛被压戏压得太厉害。”

真那么不满意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碎碎念了，演技不是选角的唯一标准，演员和角色以及导演的契合度也很重要，如果演员诠释角色的风格跟导演差太远，你演你的我导我的，拍摄的时候难免有分歧。

计绯听得出他的纠结，不过能给的建议也不多，“荀老师挺有潜力的，有机会打磨一下的话会比现在好很多，如果你想要成熟的演员，那就要再斟酌斟酌了。”

元思永的名号就是票房的保证，哪怕是烂片也带着他独有的艺术性，人们争破头都想进元思永的剧组，他找人救场的时候喊了计绯，是觉得用习惯的演员合作起来更方便，但计绯也要承这个人情，帮着找找演员是应该的。

她推荐了一堆师弟，加个荀西丛就是捎带手的事情，即使试镜不通过也能给元思永留个好印象，所以计绯没想起来跟荀西丛打声招呼。

盛泽和秦音的戏份全部推倒重来，剧组损失巨大，急得都快冒烟了，三下五除二就跟计绯签了合同，然后飞速订好机票等她过来。

秦音的戏份不是很多，计绯在进组前就把台词背熟了，这天飞机一落地，计绯和啾啾上了剧组派来接人的车，又接到了元思永的电话。

“小计，你介意一拖一吗？”元思永问。

计绯一下子没听懂，“啊？”

元思永一本正经：“荀西丛不是你的学生吗？要是他拿了盛泽这个角色，你能不能带带他？他经纪人愿意片酬减半立刻进组，剧组省下这笔钱，还可以给你提一提片酬。”

片酬也是剧组选人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毕竟贵的演员容易超预算啊！

计绯的问号缓缓从脑袋顶上冒了出来，“我和荀老师谈不上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就是大家互相指教，而且也轮不到我来带吧，剧组里不是有常驻的表演老师吗？”

元思永有点心虚，“咳，一事不烦二主，别人不一定有你教的好……”

荀西丛那边片酬一降，加上超高的人气和足够的外形贴合度，对剧组来说实在太香了，剩下的就是演技能不能稳定发挥的问题。

为了追回落后的进度，演员进组后面临的将是高强度的拍摄计划，没时间来回磨合找感觉，元思永想让计绯把荀西丛的戏都提前对一对，加上他本身的表演基础，就算是块朽木也该开窍了。

作为《因材》三条主线之一，黄素霞是这条线里的主角，盛泽这个角色比较关键，但戏份跟秦音差不多，到时候把拍摄时间调整一下，教荀西丛的同时也不会耽误计绯的工作。

只不过这种“教学”容易得罪荀西丛，显得好像看不起他似的，所以元思永才把主意打到计绯身上。

老师带学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