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绯觉得荀西丛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好在这两场重头戏结束后，程望野和康明荞就进入了剧情相对和缓的互助期。

虽然不知道这次的团体活动对其他人有没有用，他们确实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们摆不脱孤独，找不到目标，即使有心想给自己找一个出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爱未必能解决问题，却能暂时麻痹他们的心，程望野和康明荞太累了，只想找到一份支撑他们继续往前走的力量，给自己一份临时的寄托。

于是，他们亲手编织了一场海市蜃景。

奶茶店里。

康明荞对着面前的柠檬水发了一会儿呆，才问：“你想象中的爱人是什么样的？”

程望野有点迟疑，有点不确定，“一直爱我？愿意夸我？”

“夸你什么？”康明荞问。

程望野像是一个从未见过宝物的穷鬼，面对一地的珍宝不知所措，“……夸我就好了，怎么都可以的。”

康明荞笑了一下，“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脾气很好？”

程望野嘴里发涩，“很好欺负对吗？”

“好欺负就应该被人欺负吗？”康明荞望着店外的车水马龙，“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人生的前二十年都在教我们做个好人，然后就发现好人都容易挨欺负，可我还是不想做个坏人……如果弱者生来就该被屠戮，那要多强大才能永远不被人踩在脚下呢？我怕我有一天挨了欺负，周围都是坏人，那真的是太绝望了。”

程望野的眼中浮现出了物伤其类的哀怜。

隔壁桌的几个年轻人忽然发出欢快的笑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你……”程望野讷然问道，“你希望你的爱人是什么样的？”

“关心一下我吧，”康明荞机械性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工作真的好烦，和人相处真的好难，如果能有很多很多的爱，我是不是就有力气面对这些事情了？”

程望野同样没有答案，“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试试。”

为此，康明荞和程望野准备了一份相爱计划，成为了一对……虚假的恋人。

他们的计划表做得很详细，从喜欢的食物到颜色，从期待的惊喜到每日见面的时间，还包括他们喜欢对方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告白，每天一句的“我爱你”……

在他们平凡的人生里，也许这是唯一一场奋不顾身投入进去的美梦，他们是两个空心的稻草人，遇不到爱，也学不会爱，只能假装爱着彼此。

“Cut，休息一下，再来一条吧，”方白义道，“康明荞和程望野的情绪再多给一点，你们是对方的浮木，哪怕会一起沉下去，你们也要死死抱着对方。”

计绯若有所思，庞宛轩走在边上去独自揣摩情绪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爱上对方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就跟定制一个理想恋人一样，”啾啾把水递给了计绯，“可惜那就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梦醒了，就不存在了。”

“不是定制恋人，是在学习怎么爱人，”计绯摇头道，“他们在期待对方毫无保留的爱，也付出了自己的一份爱，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啾啾疑惑，“他们真的爱过对方吗？”

“其实有过那么几个瞬间的心动……但假的就是假的，虚假的心动支撑不了长久的生活，”计绯道，“所以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啾啾惋惜道：“果然不是一个爱情童话……西丛哥说得对，千万别在情人节上映，观众会恨你们的。”

计绯：“咳。”

……

比起《猫多多》开拍时的低调，这次的《今日蜃景》就认认真真地搞了一波开机宣传。

绯粉们一边转发宣传微博，一边大为震撼。

【绯绯居然接了一部爱情片？好难得哦！】

【补了那么多电影电视剧，计老师好像就没怎么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吧？】

【怀香子算吗？魔教圣女爱上了正道大侠。】

【不算吧，她就是单恋，正道大侠爱的是他的侠女，和魔教誓不两立。】

【所以我们这次可以看到绯绯在电影里谈甜甜的恋爱了？】

【不，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计老师接了一个甜蜜恋爱的剧本，这件事发生的概率确实有点低……】

【所谓蜃景就是一种虚幻的东西，光看这个片名就知道肯定不是小甜饼。】

【看来是一部纯粹的文艺片啊……】

【对啊，庞宛轩就是文艺片里的常驻选手，他这几年没接过商业片，一心就奔着拿奖去的。】

【年初那部电影不也是文艺片吗？绯绯要同时拿两部片子去冲奖吗？】

【厉害了我的绯。】

【感觉都不是太大众化的剧本，票房不会太好看。】

【电影好不好看，跟票房未必有关系的，几亿票房的烂片也不是没见过……】

【你看绯绯像是在意过票房的样子吗？今年抬上来的那两部文艺片加起来都不到两千万，这还是在隔壁荀粉和CP粉都有帮忙的情况下。】

【能回本就不错了，你是没见过那种在国外拿了奖、国内只有一两百万票房的片子。】

【难怪那两个剧组在那里谢来谢去的……】

【其实爱情片甜不甜无所谓，虐恋情深也可以，只要不是看不懂的剧情就行。】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次那部短片真的看不懂啊！】

【比起看不看得懂，我觉得能不能抬上来才是最重要的，年初杀青的那部电影到现在也没任何动静……】

绯粉们在那里讨论电影，西绯CP粉们就在那里嘤嘤嘤。

【西西什么时候可以跟绯绯二搭呢？咱们也来一部爱情片啊！】

【绯绯的男主不是西西，呜呜呜……】

【急什么，正宫不死，尔等永远是妃，我们西窗红烛永远是官配！】

【他们的CP感这么绝，真的不考虑合作一部爱情剧吗？】

【争气点啊荀西丛！一定要早点成为你老师的男主角！】

【我要看他们亲亲抱抱举高高！】

【还有床上滚来滚去的那种剧情！】

【嘿嘿嘿嘿……】

荀西丛爬上去转发《今日蜃景》的宣传微博，又去刷了一下各路粉丝的反馈，然后就：“……”

他都暂时没敢想的事情，这群CP粉倒是挺会替他画大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