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后，离开前一天晚上，所有人在木屋吃了一顿团圆饭。

方明也想跟着大家回去，但中午吃饭的时候，叶扶看出付娇有了身孕，起初大家都不相信，毕竟很多年前付娇喝过没办法生育的药，可经过叶扶仔细检查，胎儿虽然才一个月，但确确实实怀孕了，付娇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胎不稳所以没办法长途跋涉，方明更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离开，叶扶和齐远都极力劝说他留下来照顾付娇，所以方明只能把安葬方唯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了齐远。

贺瑞和章源现在有任务在身，何况二十年过去，他们对兰城的感情其实不算太深，就算回去，也找不到曾经的家和亲人，所以他们打算留在这里，帮大家重建家园。

饭桌上，程凛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姜冗以为他担心自己离开后没办法给他提供鲜血，所以才情绪低落，当即告诉程凛，他会在离开前给程凛备好血浆，程凛苦笑。

“我哪里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是羡慕你们，还有家可回。”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所有人的家。”叶扶起身，端起酒杯敬所有人。

“这次离开，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但我在这里承诺，我们一定会回来。”

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大家的眼睛里都有了泪光。

散席的时候，程凛还拽着姜冗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嘱咐他。

“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来找我们。”

叶扶站在原地，看着大家起身离开，各自回到房间她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嘴角微微勾起。

——

早上五点，大家都还没有醒来，叶扶和姜冗就把留给大家的牲畜搬出空间，等程凛出来时，就看到木屋后面的空地上拴满了各种牲畜。

姜冗在木屋前面给房车加油，宋警官和雯雯在厨房忙碌，他们要准备一些熟食到路上吃，叶扶给穆渝和付娇都准备了一些保胎药，雯雯这几年在地下城收了好几个徒弟，接生和看病都不需要担心，但药材还是得准备齐全。

吃过中午饭，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雯雯和栩栩率先坐上房车，这时，安安突然跑了出来，他给了栩栩一个拥抱，然后又退回人群。

栩栩挥手给他道别，“安安哥哥，等我回来，你一定长得很高很高了。”

安安点头“你也是，你要多吃饭，才能长得比我高。”

“知道啦。”

离别的气氛在孩子们童言童语中变得欢快起来，叶扶从怀里拿出两块之前雕刻好的玉牌，她分别递给了穆渝和付娇。

“给孩子们的礼物。”

付娇接过后重重点头，“我会转交给孩子。”

上车前，大家拍了一张大合影，合照里面空出三个位置，唐义峥还手里拿着很多年前万涛送给他的小旗子，一如很多年前他们在岩海禁区上的那个夜晚，他们在那块砣风公路的路牌下留下的合影。

车子缓缓启动，木屋和其他人在视线内慢慢消失，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栩栩也沉默了下来，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他们的心情从离别的惆怅变成了回家的忐忑。

姜冗特意绕开远处已经安营扎寨的人群，车子在荒废多年的路上开得很慢，大约两千五百公里的路程，若道路顺畅，一个星期也就能够到达，道路不顺畅，可能需要半年的时候，他们才能回到兰城，

“为什么不坐飞机呢？飞机不是很快吗？”栩栩好奇问道。

叶扶和姜冗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因为我们有坐飞机后遗症，短途飞行应该没问题，长途飞行，还是有点发怵。”

齐远知道叶扶和姜冗经历过飞机爆炸坠落，他将这件事告诉栩栩，栩栩吓得瞪大眼睛。

“姑姑，姑父，你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摔疼？”

叶扶点头，“有，不过姑姑有金刚不坏之身，所以很快就不疼了，等以后栩栩再长大一点点，让你姑父教你开飞机，我们想去哪里，你就带我们飞去哪里好不好？”

栩栩郑重点头，“我会快点长大的，以后你们想去哪里就和我说，我带你们去玩。”

“栩栩真好，不过你不用急着长大，慢慢长大也没关系。”

在栩栩心里，长大就是长高，她对长高这件事一向执着。

“不行，我要快点长大。”

“哈哈，行，那你要谨记安安的话要多吃饭，知道了吗？”

栩栩咧嘴一笑，“知道了，我可是大饭桶，我要吃很多很多饭。”

齐远在后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栩栩，谁说你是大饭桶？”

“我自己说的，能吃的都是饭桶，我就是饭桶啊。”

齐远朝她竖起大拇指，“厉害，真不愧是我女儿。”

叶扶瞥了眼齐远，“你也是饭桶？”

“不敢不敢，我顶多酒囊饭袋。”

雯雯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不停拍外面的风景，宋警官有些晕车，他躺在后面的床上睡觉，路上的风景很美，他们栽种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

傍晚房车停下来后，叶扶就带着雯雯和栩栩去摘蘑菇和野果了，宋警官和姜冗负责做饭，欢声笑语惊扰了树林里的蝴蝶，叶扶把空间里的小鸟都放了出来，她让小鸟们选择继续留在空间里生活，还是回到广阔无垠的蓝星，小鸟们盘旋在几人头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栩栩，它们在说什么？”

栩栩的眼神有些失落，“它们想留在这里，它们说，这里的天更蓝，树木更多，风也很凉快。”

叶扶笑了，“它们本来就属于大自然。”

“去吧，回到属于你们的天空，以后，你们可以尽情翱翔，这里的天空无限大。”

鸟儿们飞上天空，清脆的鸟鸣声响彻云霄，叶扶朝它们挥手。

“再见啦。”

“姑姑，它们还会回来吗？”

“它们不会回来了，但我们要为它们开心，因为从此以后，它们再也不会因为生存环境而提心吊胆，其实我们和它们一样，在这个蓝星上，无论是人，动物，植物，我们都重新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