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下的湖泊，形状各异，深浅不一，有宝蓝、翠绿、淡紫、浅灰和红褐等色，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飘荡的绿藻，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

小萱三岁便学会游泳，见到这么多漂亮的海子，按捺不住，尖叫着冲入湖中。

她在水下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遭。然后戏耍起来，或躺在水上假寐，或潜入湖底，或追逐漂亮的小鱼……

宁乘风亦在湖中撒欢，仙子则撑开大伞，一边躲避阳光，一边为二人准备灵茶与点心。

小萱畅游七、八个湖泊后，终于累了，仰躺在白沙上。她不怕晒，身子湿漉漉的，沾着不少细沙，脸上却乐呵呵的，享受着阳光。

宁乘风凑过去，和她并排躺下，厚着脸皮将手臂从白沙中穿过，枕住女儿的脖子。他品味着亲情与怜爱，一种满足感油然涌上心头。

傍晚，他制作的烤鱼受到一致好评，小萱很给面子，吃了不少。

“会啊。”

古柏注视宁乘风的眼睛，读出了坚定，他惋惜地摇头，叹道：

古柏刚完成收徒，正心情愉悦，一边风驰电掣，一边琢磨该如何教导徒弟。

儒生没想到会被追上，有些尴尬，只好讪讪答道：“是的，她睡着了。”

“你进来吧。”声音慈祥而温柔。

绿色帐篷内，本已熟睡的小萱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空中，夫妻俩还在欣赏如画美景，小姑娘已在帐中沉沉睡去。

“咦，你能看出我画的是鱼？”儒生露出惊讶，转头看向小妞。

是夜，两人很警觉，没有去欣赏月色，而是陪着小妮子，早早在帐中睡下。

构成白塔的细沙流淌，图案在发生变化。

宁乘风凌空“扑杀”，人在半空，速度却骤然下降，他的一部分神魂，已被“带回”千湖沙漠。

“可以啊，我家住在圣兴，只要我爸妈同意就行。”

不久，宁乘风开始接力，直到极至，犹不死心，又朝几个方向发出魂带，依旧一无所获。

几分钟后，宁乘风习惯性探查女儿，不禁神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糟糕，小萱不见了。”

“把小萱还给我们，此事就此作罢。”仙子的声音清冷。

“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鱼？”

冉依取出万年玄龟壳，说道：“我用因果道试试，虽说测算亲近之人，准确率会下降。

在她眼前，霍然出现一道由白沙构筑的门户，沙子如流水般静静流淌，极为的神奇与诡异。

“可以，但她已拜我为师，你们得承认这点。”

他好奇地打量这片白色的沙丘，微风吹来，带起些许沙粒，在空中打旋。

“先生，湖里有几十种鱼，你为何只画一种？”小萱好奇地问道。

“多半是那个魔修干的，对方只想收徒，不会对小萱不利。冉依，你别急。”

黑衣男子和白裙女子迈出，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明白。”

何况他已看出，对方并非强攻型，如果硬碰硬，不见得会吃亏。

仙子不喜群聚，可妮子却喜欢热闹。游客见到古灵精怪的小萱，不时逗她，令她开怀大笑。

翌日，三人继续徒步，遇上特别漂亮的湖泊，才会停下。

宁乘风微笑，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风渐渐大了，飞舞的白沙越来越多，它们欢快地追逐，像一群鱼儿，摆动尾巴，游来游去。

中年人收起画板，牵着小萱走来，待双方靠近，三人的瞳孔同时收缩。

“好，过去和他们聊聊。”

“我数数，一，二，三，……，总共四十八条。不对，这里还有一条，咦，怎么这么恶心？肚子是张开的，掉出好多黄色的小珠子。”

“可惜，她真是修行我这门的天才，让她学其他的，实在是明珠暗投。”他与宁乘风一样，既说绘画，也说修道。

“不就是那种灰色的，嘴巴有点尖，肚子有点鼓的小鱼吗？”

“宁小萱。”

“比我好。”

想到就要离开，宁乘风颇为不舍，他拿出一瓶美酒，与妻子说笑着品尝。

他再次改变方向，发出数百条魂丝，这已穷尽最大魂力，虽无法全方位覆盖，却可以触达超长距离。

“我的女儿，我自己教。”宁乘风怒了，对方虽修为高深，但有仙子相助，他也不惧。

“她有超凡的眼力，体质比我还要纯粹，以水入道，定然能大放异彩。

“是啊，不全是鱼吗？”

可小萱听不懂啊，她疑惑地问道：“爸爸，两个老师不都走了吗？现在没人教我啊。”

中年人听懂言外之意，对方是正道，不愿女儿从魔。

“他们来了吗？”

小萱迈开短腿，蹦跶着跑去，兴致勃勃地观赏起来。画已完成多半，后方之人指指点点，觉得好看，却不知画的是啥。

宁乘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空中的沙粒突然坠落，在光滑的山丘上形成一座高塔。

小姑娘兴奋地在湖边嬉戏，观赏各色各样的小鱼。过了一会儿，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位中年男子在作画，旁边还围着几人。

仙子大惊，赶到帐篷，发现果然如此。她蹲下身子，伸手探入被褥，“还有热度，被掳走的时间不长。”

两口子都不愿女儿走上魔道，宁乘风想也没想，一口回绝：“谢先生厚爱，小萱已有绘画老师，至于其他的，我们会教她。”

“啰，就在那边。”小萱用手指向夫妻俩，正好二人也向这边看来。

夫妻俩对视，松了一口气。古柏很强，即使联手，也不一定能击败他。

小萱点点头，迈步入门，转眼不见。帐篷内的异像消失，一切恢复原状，但可爱的小姑娘已失去踪影。

宁乘风劈出“空间折迭”，由冉依校对方向后，再次出刀……

“嗯，修为很高，可能是合体大圆满。”宁乘风回应。

他喃喃自语：“这是在清眉岛，还是在道可道？噢，不对，更像是橙陆分校的后山……”

“小萱，师父来接你啦。”

宁乘风看向妻子，仙子虽然焦急，却还算镇定。

第三天下午，越过一座沙丘，见到一个罕见的双色湖泊，一半为紫色，一半为淡蓝。

他挥挥手，转身离去，小萱怔怔看着他，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为了找到女儿，仙子甚至放入小姑娘的头发，以及自己和丈夫的一滴精血，然后盘膝坐在小床上，开始施法。

他不得不放弃，沉声说道：“找不到，此人的元神至少是六重中期，高过我俩。”

一条红色的血脉线被她找出，它钻出帐篷，越过沙丘和湖泊，向远方延伸。

冉依小心翼翼地追随着它，二十多分钟后，缓缓睁眼，喜道：

中年人顿时来了兴致，笑容和煦地问道：“小姑娘，伱叫什么名字？”

“小萱，你看到多少条鱼？”

儒生稍加犹豫，终于下定决心，大步走来，客气说道：

“二位是小萱的父母吧？在下古柏。我见小萱极有绘画天赋，想收她为徒，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古柏，我女儿在你的空间法宝中吧？”

“小萱，妈妈会很快给你物色新的老师。”仙子很无奈。

“那就谈不拢啦。”古柏无奈说道。

那人的相貌英俊，打扮儒雅，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之中，神情之专注，下笔之潇洒，俨然是一位大家。

小姑娘的耳中，响起儒生富有磁性的嗓音，她不由自主地点头，露出惊喜。

麻烦的是先前的承诺，以后做不到，怎么办？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届时小萱沉迷修炼，可能就顾不上这些。”

“好。”

“你觉得我画得好吗？”

“好”，宁乘风露出期盼。

“那魔修好厉害，差点被他遮掩，假如没有精血，不可能追踪到，他在东南，据此八百多公里。”

第五天，他们转道西南，曲线折返，沿途是新的湖泊，倒也不会有审美疲劳。次日傍晚，距离飞艇降落处已经很近。今夜美轮美奂，黑色的幕布上布满明亮的星辰，不时有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逝。

“我俩配合，我把神魂附着在你的神识上，待你到达极限，我继续向前搜寻。”

大家均已改变气息，扮作凡人，但凭借高阶修士的敏感，立即察觉对方的不凡。

儒生不舍地看了一眼小姑娘，本欲抚摸她的秀发，想了想，又放弃了，他笑着说道：“小萱，我叫古柏，记住了。”

“是魔修。”仙子不动声色地传音。

翌日，他们改变方向，向东北行去，小萱渐渐忘了此事，继续玩沙与游湖。

“那是鱼蛋。”儒生苦笑着解释，“小萱，你会画画吗？”

但小萱毕竟与我血肉相连，感知应该比较强烈。魔修不可能这么快就无影无踪，或许还能定位他。”

“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正思索间，忽然感受到空间的异样波动，前方风云变幻，虚空被撕开一道缝隙。

“咦，从塔里走出一个老头，是谢家的管家？还是学院图书馆门口的老人？嗯，更像是义父……”

他的部分神识被入侵，变作“白布”，正被古柏用神魂肆意涂抹，而他还执着于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