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是被热醒的，梦里总觉得自己是在烤火炉，烘得出了一身汗，她把炉子推开后炉子却长了脚一般跟了过来。

她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在赵承渊怀里，他的胸膛滚烫，可不就是火炉么！

赵承渊凤眸璀璨，笑看着她，眼中皆是宠溺，“睡醒了？”

韩攸宁闷闷道，“热醒的。王爷平日里只盖一床薄被，你这般与我一同盖两层被子，不觉得热吗？”

“还好。”

赵承渊见她脸红透了，额头一层薄汗，便将一层被子掀开，却不肯松开她，“解解汗再起身。”

韩攸宁幽幽道，“我在你怀里可能解汗？我看在床上躺一日算了。”

赵承渊嗬嗬笑，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回荡，韩攸宁捂着耳朵往后退了退，挣脱他的怀抱。

她长舒了一口气，顿觉清爽多了。

赵承渊一只手探过来，小心翼翼放到她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脸上带着轻柔慈爱的笑，“躺一日也无妨，这小孩儿想必是爱睡觉的。”

韩攸宁坐在一旁昏昏欲睡，被老院使训儿子的声音吵醒了。

男子对着赵承渊和韩攸宁施礼。

见老父亲在瞪他，忙附和道，“是，是……”

韩攸宁清清嗓子，“那个……王爷，我如今怀孕了，你可有纳妾的准备？”

韩攸宁假装相信了赵承渊的话，说道，“那就好。那药吃多了伤身子，我和孩子将来还要指望王爷呢，你可得长命百岁才行。”

之后便搓着手对着韩攸宁笑。

她想起那玉荣回春丸，觉得不若趁机与他谈谈。

赵承渊笑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又在琢磨什么？”

老院使不悦地瞪他，“看画就看画，搞出那么多动静作甚？明日不带你了！”

张老二、张老四跟在他身边，也是看得目不转睛。

老院使眼睛亮了，扔了拐棍迫不及待上前，颇虔诚小心地拿出来一卷花卷铺展开，细细欣赏起来。

陈衡戈小脸一沉，“我是长辈，长辈！”

“王妃只管该吃吃该喝喝，放宽心，其他的都交给老夫！”

张老四则道，“父亲，儿子是老四。”

老院使指着他介绍，“他是我家老大，开字画铺子的，听说王妃这里有玄智大师的字画，非要来送老夫。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孝顺，都要老三陪着老夫。”

老院使狐疑地看着他，“同一景致画两幅画？你确定是玄智大师的真迹？”

赵承渊仰头看着头顶的罗帐，深感无力。

用过早膳，老院使便已经早早地等在永锡堂的会客厅。

韩攸宁笑，“秋叶，搬一匣子字画过来。”

陪老院使一起来的，除了张老四，还有一个看着颇儒雅的中年男子。

早膳几乎是赵承渊一口一口喂的。

陈衡戈欣慰地看着她的肚子，“待这小家伙出生了，我便是他正儿八经的七舅。你们俩什么都不必管，我来带他。”

“父亲莫生气，儿子就是觉得巧得很。”张老二指着桌上的那幅画道，“这幅是《春山图》，画的是沧源山春景，我曾经手卖掉一幅《秋山图》，画作布局景致一模一样，只是一春一秋。”

韩攸宁看他那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慈爱，像极了父亲看她时的样子。

赵承渊叹了口气，“攸宁，那回春丸我都让叶常给处理了。”

老院使沉下脸来，“你得了玄智大师的画作，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是。”

老院使皱眉看看他们俩，“整天就知道顶嘴，明日还是让老大和老三来送老夫吧！”

“嗯，听过。”赵承渊若有所思，“你提醒得有理，那药膳虽说是食补，里面终究是有药材，待老院使来请平安脉时，让他开个没有药材的膳方。”

韩攸宁腹诽，为何这么奇妙，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睁开眼，便听张老二在告罪。

韩攸宁狂翻白眼，她说的是药膳吗！

还有，没有药材的膳方，是不是该去找厨子讨要？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玉荣回春丸你若一直吃着，我怀孕了，你又不打算纳妾，是不是对身子不好？”

“儿子经手的玄智大师的画作也有三幅了，旁人手里的也曾去观摩过，自不会看走眼。”

他是给叶常了，可她无意中听叶常对罗平说，那匣子比一开始轻了不少，定是王爷每个瓶里悄悄倒出来一些，偷偷藏起来了。

是以那药卖不上去价钱，原本能卖一百两，只卖了五十两。他给罗平分二十五两银子，跑腿费辛苦费他就大方点不要了。

老院使恨恨跺着脚，“借口！”

男子道，“父亲，儿子是老二。”

“孩子好的很！”

张老二又一通告罪，“着实是那副《秋山图》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人高价买走了。那人又带了不少随从，看着颇有威势，儿子也不敢多留那画一日啊。”

韩攸宁白了眼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你们俩一起作伴一起长大倒是不错。”

老院使转头对身边的俩儿子道，“我说什么来着，晋王妃敞亮，不愧是玄智大师高徒，非寻常女子可比！”

看，又不肯承认。

两人哪里肯将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连忙请罪，哄好了老爹。

老爹说他们老几就是老几吧！

老院使今日诊脉便没睡着了，连说话都利索了很多。

老院使拍着胸脯保证。

秋叶也不嫌沉，搬来一个字画缸，缸里满满的一卷卷字画。

不但他喂，陈衡戈也来凑热闹，就差替她嚼着吃了。

她忍不住问，“王爷现在这眼神，看的是我，还是我腹中的孩儿？”

待打开一幅图的时候，张老二惊异地发出一声“咦？”

昨日从进门到诊脉结束总得花两刻钟，今日却只用了半刻钟。

韩攸宁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王爷可听过是药三分毒这句话？”

赵承渊从中听出几分酸溜溜的意味，笑着抬手捏她的鼻子，“看的是孩儿的娘，小丫头还是个孩儿，却要生小小孩儿了，当真奇妙的很。”

秋叶出去。

张老二张老四齐齐疑惑，说过吗？

“本王来给他作证，是真的。”

赵承渊在一旁清凉开口，“买走那《秋山图》的人是皇上。本王还在御书房看到了那幅画。”

韩攸宁在一旁，“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