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一件很唯心的事情，哪怕道理讲得通，那也是心灵的道理，不是事物普遍的道理。

就比如凤凰社研究出来的‘箭矢偏转’，它的魔法效果竟然是一盏悬浮在脑袋上空前方一点的宫廷灯笼。

安东问过卢平这件事，希望解读其中的原理，卢平的回信却充满了巫师式的内容。

——因为大家都是听巫师童话故事长大的。

唔……

在巫师童话故事里，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小孩子误入阴暗的森林，森林里怪石嶙峋、树木在阴暗处仿若鬼怪，风儿呼啸像兽吼。

小孩获得一盏神奇的灯笼，点燃这个灯笼后，灯光给了他力量，让他可以战胜这一切令他恐惧的事情，避免来自鬼怪和野兽的伤害，来到一个充满宝藏的无人宫殿。

童话故事想表达的内容很浅显，但光芒给予力量，成了很多巫师从小到大内心的一种概念。

这对于研究灰魔法领域的集体意识有很大的启发。

但集体潜意识就是集体潜意识，安东有办法去撬动这股力量，却很难以个人的意志去扭转这个固有意识。

光芒赐予抵御伤害的力量，光芒来自灯笼，最好是宫廷灯笼。

这就是魔法世界的规律。

除非有人能有意识地去引导其他文化在社会上盛行，否则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这样的观念，还会随着一代代的口口相传，一本本童话故事和成年人著作中的引用，一遍遍的加强在人们心中。

从而，形成一股强大的集体潜意识。

基于这样的理念，安东敏锐地察觉到一个超级大宝藏！

麻瓜！

是的，就是麻瓜，麻瓜是拥有魔力的，他们只是没有感知引导释放魔力的能力而已。

他们在对集体意识产生的影响，绝对远超于巫师。

相比巫师那可怜到随时可能因为一场世界级大战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人口，麻瓜的人口实在太多太多了。

那么……

一个有趣的结论就这样产生了：安东发明的‘白骨盾牌咒’，和凤凰社的‘箭矢偏转咒’，这两道魔咒的效果，在未来会变得威力更强，学习门槛更低，应用范围更广。

盖因为，关于这些魔法的形象和效果，将会因为网络游戏和小说等等载体，在麻瓜世界数量庞大的人口中形成一种文化定义，从而增强集体意识的整体数量。

这，就是神奇的灰魔法理论！

“所以，新时代的巫师势力战争，就要波及到文化战争领域，抢夺定义权？”

安东乐呵一笑，突然觉得这个角度去解读魔法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灰魔法很好玩啊，看来他得想办法筹备一个报社来搞一些杂志期刊什么的。

“咦？”

他突然愣了一下。

“貌似……我好像已经有了？”

由卢修斯·马尔福变卖近半家产，给缄默人卢克伍德在法国开办报社……

心灵之湖涌动，过往的记忆快速筛选，关联的画面跃入思维中，一份卢克伍德向自己汇报信息的信件画面出现在眼前。

内容大概就是他开始资助一些文化流氓，打算以‘巫译麻’和‘麻译巫’的方式在麻瓜和巫师群体里倒卖故事。还问安东是否需要帮他整理出一个《安东的三千六百五十个睡前故事》，被安东拒绝了。

当时安东的评价是，卢克伍德果然不愧是食死徒出身，够邪恶的。

有这样的基础，安东似乎可以根据灰魔法的原理，在巫师群体不注意的情况下，在麻瓜世界形成一些新的巫师文化符号，并根据这些巫师文化符号来‘发明’出一些新的魔法。

先想好要什么魔法，然后去麻瓜那边造势！

“嘎嘎嘎……”

“这也太好玩了！”

“看来改天要找个时间当面和卢克伍德好好地谈论一下这个问题。”

“不要只盯着文字书籍，漫画动画游戏电影这些有画面的才应该是主力才对！”

“噢，对，还可以建立一个网站，看似是宣传一些巫师社会的伪文化，巫师们会觉得这是瞎扯，知道巫师存在的麻瓜也会在确认后一笑了之，但最终，嘎嘎嘎……他们会发现，哎呀，安东竟然真的弄出来了？”

安东想得眉飞色舞，觉得这个事情大有可为。

“等等！”

心灵之湖涌动的记忆一个个跳跃到思维中，安东猛地抽了口凉气。

“网站……报社……书商……”

“好家伙，这些格林德沃都有了！”

先知都这么玩的吗？麻蛋，这些人的魔法简直太好用了，一个个跟开挂了一样。

当然，有这些不代表什么，安东可不相信老格也会‘灰魔法’，当时在纽约要是会，他绝对是能看出蛛丝马迹的。

安东能慷慨地将《巫师即神灵》传播出去，那是因为他开始步入更深入的‘灰魔法’的领域了，可不是琢磨点什么就迫不及待地共享出去的。

“问题不大。”

相较这些算计的事情，安东更喜欢魔法，缓缓地从夜骐栖息地走出来，脑海中思考着新魔法，随意在校园里走动着。

相比社会上的喧嚣躁动，学校里显得很是安静惬意，十分适合做魔法研究。

迎着黑湖湖面上吹来的带着淡淡潮湿气息的微风，安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集体意识领域，同样需要基于个体心灵力量的挖掘。

但与之前个体施法方向的有一个极大的区别：个体施法讲究‘特性’，集体施法讲究‘共性’。

越独特的，越具有强烈偏向的，越扭曲、偏执、强烈自我意识的心灵，越能释放出强大的魔法。

而集体意识层面的魔法，更会去调用最底层的心灵力量，更原始，更接近动物的本能。

但这毕竟是巫师的施法，不是集体意识对大自然对更广泛层面的魔力影响，所以‘灰魔法’领域的施法，需要在个体和集体之间寻找一个契合点。

这样才能撬动出最强大的魔力。

这就有太多的方向可以研究了，比如领导型的施法，强大的巫师施展一个魔法，影响了周遭的所有个体。

比如集体施法，所有的个体一起施法，共同汇聚成一个魔法。

这尺度上的思考，在现实施展魔法方面，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一缕阳光！”

手中的魔杖轻轻敲了敲左手，只是瞬间，掌心里浮现出一道散发着温暖光芒的阳光。

那种温暖，仿若有温度，让整个人的身体都热乎了起来。又仿若没有温度，弥漫在心头，心灵在暖阳的光芒下，变得格外的放松、坚韧、生机勃勃。

随着阳光弥漫，靠近安东附近的生灵仿佛都躁动了起来。

湖水翻涌，一只绿色的马形水怪从湖面升起，巨大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安东。

“你好呀~”

安东笑呵呵地看着它，看着它脑袋顶上漂浮的一道橘黄色的光团，“你也能感觉到温暖吗？水怪先生。”

“唏律律~~~”

马形水怪舒展着长长的脖子仰天叫着，畅快地越出水面，又往湖面扎入，溅起高高的水花。

“哇哦，哇哦~”

安东躲避着喷溅的水花，哈哈的大笑着。

马形水怪可能觉得这样很好玩，不断地在跃出水面，又一头扎入，扑腾着水花四溅。

“嘎嘎嘎……”

就很奇特，安东虽然不是神奇动物学家，却总能跟霍格沃茨城堡的这些神奇动物们相处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