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黎振明和季羽都来了。

黎振明看着门口〈手术中〉的三个大字，心脏揪到一起，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他缓过神，看着一旁瘫软在椅子上的韩烁，语气中带着些许斥责。

“烁儿！这怎么回事？洛儿晚上明明刚被小羽接走，你告诉我这一会功夫我宝贝女儿怎么就躺在这里面？”

黎振明的手指着抢救室，有一下没一下地发抖。

此刻的韩烁已经气息奄奄，他眼前发黑，周身冒着虚汗，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对不起。”

他用尽全力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

见他这副样子，黎振明大声叹了口气，垂下手，丧着脸颓坐到了一旁。

然而此时的季羽，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目光呆滞，傻站在一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捕捉不到他的情绪。

他或许是责怪自己没有挽留黎洛洛，又或许是幸灾乐祸这对狗男女，他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江煜看韩烁越来越虚弱，他担心的紧锁着眉。

“烁哥，你撑不住了，我带你先回去吧。”

韩烁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麻木和绝望，他用微小的动作摇了摇头，身体也在不自觉的颤动。

与此同时，医院角落的唐朝栋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时间慢的像是一只缓缓爬行的蜗牛，每一秒都让人等的煎熬痛苦，无比压抑。

“啪”的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手术中〉的灯熄灭。

黎振明和季羽立马凑到门前。

韩烁是真的没力气起来了，他目光怔怔的看着门口。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平静开口。

“请家属放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还不等众人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医生继续开口。

“但是在撞击过程中，导致病人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视网膜组织缺血，病人目前视力严重下降，逐渐会丧失光感，最后会导致盲目。”

“你们稍等一会，病人马上就出来了。”

说完，医生便微微点头离开了。

江煜一脸不可置信，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瞎了！？”

这个噩耗瞬间穿刺着每个人的心。

韩烁的表情僵硬，眼眶涨红，冷汗布满他的全身，他得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身体变得轻飘，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他没能挺到黎洛洛从手术室出来，就晕了过去…

——

窗外虫鸣鸟叫，树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这些声音传进黎洛洛的耳朵里，但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的眼前像是一层顶级雾霾，就连人在她眼中也像是一道鬼影，她无法分辨站在她面前的是谁。

“阿烁，是你吗？”

她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身上可见的地方显现着大小不一的剐伤。

“是我。”

这不是韩烁的声音，而是季羽的。

黎洛洛不自觉的手心紧握，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样的气氛令她窒息。

“韩烁呢？”

她知道当着季羽的面问韩烁太过分，但她控制不住，她太想知道韩烁怎么样了。

季羽盯着她，眼中掠过一抹淡漠，他温声开口。

“昨晚抢救室等你时晕倒了，说是肋骨骨折，这会不知道什么情况。”

黎洛洛的眉心簇在一起，她用力的攥了攥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但眼中却呆滞无神，找不到方向。

“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季羽心头的酸楚缭绕，眼中带着哀怨。

“不能。”

“求你了，季羽。”

黎洛洛嗓音带着些许低哑。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你还有闲心关心他？”

季羽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声音粗冽不耐。

她暂时放弃了，她知道让季羽带她去简直是讽刺。

“爸爸呢？”

季羽见她说话发哑，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轻轻凑到她嘴边，扶着她的肩膀喂她。

“回去给你取饭了，再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次他语气变得平静。

黎洛洛的眼中没有焦距，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也让人察觉不出她的心思。

“季羽，我们把婚退了吧。”

季羽手指一颤，随后被他狠狠攥紧。

“我不同意。”

“为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了。”

季羽默默注视着她，眼底尽是忧伤。

“无论你什么样，我都要你。”

其实季羽根本感应不出自己的内心，只是心头总会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不停的告诉他，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黎洛洛知道跟他说不通，便没再开口，委着身子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而她此刻的心里，也没在乎过自己的视力会不会恢复，她满脑子都是韩烁，肋骨断了，她的阿烁一定很疼吧！

这个大傻瓜，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抢救室门口等到昏倒，知不知道她会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