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允诚坐在万娇娇的床边同她说了许多话。

万娇娇能听得见却没有做出回应，这才哪到哪啊，不虐一虐这猪蹄子他不知道珍惜。

一夜未眠，太阳还没有出来，外面的天还黑着，陆松云就躬着腰上前提醒，“皇上，该上早朝了。”

秦允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躺在床上似是无知无觉的万娇娇，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皇上，宸妃娘娘一时半刻恐怕不会醒来，您先更衣用膳吧。”

秦允诚摆了摆手，“不用了，朕吃不下，准备更衣吧！”

“是。”

陆松云将派人去养心殿取来的龙袍拿进来，侍候着秦允诚换好。

碧草等人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秦允诚洗漱。

秦允诚接过帕巾自己擦了擦脸，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又在永和宫陪了万娇娇一会儿，这才带着陆松云去上朝。

心里惦记着万娇娇，一下朝秦允诚便匆匆的赶来永和宫。

见到碧草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宸妃醒了没有。

碧草难过的摇摇头，“主子一直没醒。”

秦允诚皱着眉头，抬脚进屋，他坐在万娇娇床边拉起万娇娇的手，小声说着话。

“娇娇，快醒来吧，别让朕担心了……”

“娇娇，是朕不好，朕让你受委屈了，等你醒来，朕随你处置如何？”

躺在床上的万娇娇仍是没有什么反应。

秦允诚忧心忡忡的宣了胡太医前来看诊。

胡太医把过脉后眉头紧锁，“皇上，娘娘今日情况好像有所好转，微臣在想是不是因为有皇上陪着娘娘，娘娘心有触动，才焕发了些许生机。”

秦允诚眼里带了些希望，“当真？”

胡太医有些犹豫，“微臣也不敢断言，昨日皇上来之前，娘娘确实一度脉象微弱，几近于无，情况一时凶险至极，臣等有些拿不准主意这才派了人去养心殿告知皇上。不过昨日皇上来了以后，尤其是在您与宸妃娘娘说过话之后娘娘的脉搏变得稍强了一些，所以微臣才斗胆猜测，娘娘是能听到皇上的声音的，若是皇上能陪在娘娘身边，说不得娘娘能尽快醒来。”

秦允诚心中触动，“好！朕就在永和宫陪着宸妃！”

说完他便派人去将养心殿的折子都搬到永和宫来，他这些日子要在永和宫处理政事。

秦允诚就这样在永和宫住下了，第一天他还心怀希望，批阅奏折的时候时不时的看一看躺在床上的万娇娇，处理完政事便坐在床边对着她说话。

后面几日也是如此，可万娇娇一直没有醒来，秦允诚的心里越发焦灼，每日都要召见两三次太医，向他们询问万娇娇的情况。

太医们也是愁秃了头，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没有效果，最后只能劝着秦允诚在永和宫多陪着万娇娇，与她说说话。

万娇娇昏迷不醒的事在宫里瞒不住了，先是太后亲自过来探望，知道是皇帝误解了万娇娇，导致她郁结于心旧疾复发，太后将宫人们都打发出去，把秦允诚痛批一顿。

秦允诚此时也没了脾气，这些时日他越想越觉得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场面。

太后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坐在床边心疼的摸了摸万娇娇的脸颊，“皇帝，当年若不是娇娇舍身救了哀家，咱们母子早已天人永隔，哪有如今的天伦之乐。娇娇当日受了重伤差点没了命，不过两年你就忘了吗？”

“朕没有，朕只是……”

太后见他欲言又止，也没逼着他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软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诚儿，你是皇帝，自古以来皇帝便是三宫六院，有数不清的女人等着宠幸，你也不例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哀家不会强求你对一人一心一意，但是娇娇于皇室，于大晋都有莫大的功劳，无论如何，该有的尊重你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娇娇不是那等邀宠魅上的人，你怎么能如此伤她的心呀！”

太后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秦允诚的心狠狠的一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见躺在床上的万娇娇，将这两年藏在心中的别扭说了出来。

“母后，此事确实是儿子不对，是儿子魔怔了。”

太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秦允诚闭了闭眼，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娇娇初入宫时确实是处处以朕为先，把朕放在了心尖上，娇娇先后不顾自身在马蹄下救了您，又在刺客手底下救了宇儿他们，朕心中也十分震撼，如果不是真正把朕放在了心里，娇娇不会如此。”

太后点点头，“确实如此，既然这样，皇帝为何……”

秦允诚摇了摇头，“母后，朕说了，那是娇娇初入宫的那一年。后来，娇娇入宫不过一年便史无前例的封了妃，也是从那以后，朕便觉得娇娇离朕忽近忽远，朕捉摸不清了。这两年朕时常觉得娇娇心中似是没有了朕的位置，好像是借着朕登上了妃位便将朕弃之一边了……”

说到这儿，秦允诚脸上似是有些羞赧，“朕心中存了芥蒂，只是朕不好宣之于口。这次新人入宫，朕确实有意试探娇娇的心意，想确认她对朕是否真心，否则她怎么从来不会吃味……”

太后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皇帝，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你如今也年近四十了，怎得如此，如此不稳重？”

“朕也不知，或许是朕对娇娇动了情，便希望娇娇能一如既往，把朕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只是朕没有想到，那疙瘩在朕心里存了两年，那日竟没有忍住火气，对着娇娇发出来了。娇娇截胡朕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朕以为娇娇是学了宫中其他人的招数来对付朕，以为她变了，便一时没有忍住。”

皇帝说完，母子俩沉默片刻，太后没想到内情居然是这样，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太久，威严不容侵犯，身边又从来不缺女人，对待感情竟是如此笨拙。

太后叹了口气，转头便看到墙角处摆放的梅花，她心中一动，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抬手指了几处，“哀家听说，当年你与娇娇便是梅花定情，娇娇房里随处可见的梅花，这份心意你竟视而不见吗？”

秦允诚闻言抬眼环视一圈，发现万娇娇不仅屋里摆放着梅花，就连其他陈设也有许多梅花的元素。

他将碧草叫进来，“怎的屋里摆了这么多梅花？”

“回皇上，奴婢也不知。娘娘从前最爱的是多是芍药、山茶花一类，进宫以后才对梅花心喜，没到冬天，娘娘都要去梅园走走，采了最好的几支回来放进花瓶里摆着。”

碧草说完，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允诚直觉她有话还没有说完，便追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是。”她小心的看了秦允诚一眼，才小声说道：“前段时日您不怎么来永和宫，娘娘常常望着梅花出神，奴婢不知道娘娘在想什么，但奴婢能看出来娘娘眼里有伤怀。那日您，您拂袖而去，娘娘抱起梅花好几次要摔到地上最终还是没有摔，又把它好好的放回去了。只是娘娘从前经常打开看的一个盒子，却被娘娘收起来了，奴婢感到奇怪，问娘娘怎么要收起来了，娘娘当时只是摇头，说人心变了，她守着个盒子也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