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个小崽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阴森森的视线好似在看猎物一样，到了赢秦歌将其的衣服用术法全部剥光，他的眼神才转为呆滞。

赢秦歌可不管他，拎狗崽子一样将其丢进浴桶，然后让等待在旁的仆人上前为其搓洗。

这一会在赢秦歌的注视下，小崽子倒是安安静静地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一旁的赢秦歌也见证了一个小野人变成了皮包骨的过程。

省略一大段相处过程的啼笑皆非之事，等到重夷长到足以和赢秦歌并肩，他的叛逆期就开始了。

先是找各种理由黏在她的身边，然后开始干涉她的人际关系，最后试图像野兽一般把她圈养起来。

起初赢秦歌以为是小孩子被冷落后的独占欲发作，便也没有管他，但等后面重夷的行为越来越放肆，严重干涉到她的计划后，赢秦歌就不再放纵他了。

把人狠狠打了一顿后，重夷的行为果真收敛了不少，可谁曾想有些事情是越压抑越爆发的严重。

等到赢秦歌闭关结束，重夷直接一杯春药送过来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却被赢秦歌的好友误打误撞灌下了肚。

不提赢秦歌的好友是如何解决的，总之重夷就这样又被赢秦歌打了一顿，然后就被丢到赢秦歌的师父那里。

赢秦歌对世人口中的情情爱爱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没有多余的心思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重夷被她带回来后，一直跟在她身边，接触过最多的人就是她，强大的武力和优异的外貌，自然会让没有过多与外人接触的他扭曲…自己的感情。

修仙之人又讲究有始有终，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完成，重夷或许将其定做了自己的目标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她展现在重夷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男性，以重夷对断袖之癖避之不及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身为“男性”的她。

亲手送人去试探，亲眼看着重夷是如何把人轰出去的赢秦歌对于自己得到的结果无比确认。

但羽蛇又该怎么解释？

明明没有继承一点本体的记忆，为何还会出现羽蛇所说的情况？

赢秦歌维持这个姿势想了很久，直到黎明破晓，羽蛇过来敲门喊她吃早餐，赢秦歌才结束对记忆的一遍遍分析。

有了赢秦歌的应允，羽蛇的行为虽然和过去没什么分别，但总让赢秦歌幻视他身上的不是蛇尾，而是一条快要摇出残影的狗尾巴。

赢秦歌理所应当的接受着羽蛇的殷勤，而羽蛇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九点钟一到，华裳阁正式营业，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华裳阁就挤满了人，一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而在这些顾客里面，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引起了赢秦歌的关注。

老人在店中逛了一圈，面色犹豫地往赢秦歌的方向看了几回，最后还是穿过人群来到赢秦歌的身边。

老人不好意思道：“小伙子，你这里有包造型吗？”

赢秦歌：“你是想做造型吗？”

老人拘谨地点点头，怕赢秦歌误会她是占便宜的人，急急解释道：“我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我想给我的老伴快一点看到我穿汉服的样子，你放心，造型的钱我一定会付的。”

怕赢秦歌不相信，老人伸手去指店外树荫下长椅上坐着的拐杖老汉，带上一丝急切。

赢秦歌安抚道：“你别急，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我这里没有给人绾发的经验，怕达不到你所期待的模样。”

老人听到这个明显犹豫了，但在看了眼长椅上同她打招呼的老伴，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赢秦歌：“那你的衣服选购好了吗？”

老人点头，并将自己选好的衣服展示在赢秦歌面前，是一套立领长衣搭云肩配蓝色三对褶马面裙，端庄典雅而沉稳。

赢秦歌问道：“你的老伴不一起进来做造型吗？”

老人摇头，不好意思道：“他下次再来，说什么想看我美到什么程度，好做好配得上我的准备。

都是老家伙了，哪里还说什么美不美的，劝了他也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老人眼中的笑意却是那么的耀眼，不过老人的言下之意赢秦歌还是听懂了。

她没有明说，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这边先给你把衣服清洗烘干，你可以先请你的老伴进来，一起见证你的每一步变化。”

老人明显被说动了，趁着老人去喊人的空隙，赢秦歌从系统的资料库中调出适合这个年龄的发髻。

赢秦歌和老人的对话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少听到的人上前询问赢秦歌是否需要帮助。

赢秦歌一心二用，先是感谢想要帮忙的人，然后才笑着道：“抱歉，这个得由当事人决定才行。”

这一恪守立场的行为当即获得了一波好感，人们纷纷感叹赢秦歌不但人长得好看，心底也格外有礼。

拉着老伴进来的老人一进门就迎来了诸多张面带善意的脸，待了解清楚事情缘由后，她激动得连连道谢。

被清洗好的衣服很快就送了上来，待老人换好后，赢秦歌引着她来到休息区坐下，按照看到的步骤为老人梳了个狄髻。

老人的气质很好，辅以淡妆，整个人就像是大户人家养出的老太太，老人的老伴看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看着镜中好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自己，老人碰自己的脸的手都在抖，她不停地说着谢谢，一手紧紧握着老伴伸过来的手。

明明是两个风格的人，却比在场任何人都要融洽，他们对视一眼，仿佛时空的长河都在为他们而淡化。

其乐融融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头上，有一道针眼大的白光闪过，紧接着店门涌进了一批穿着统一的男男女女。

坐在椅子上执手相望的两个老人看了周围一圈，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愧疚，“抱歉，其实有一件事我们骗了你们。”

什么？

正在兴头上的众人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