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初步的机动操作你已经知道了，下面试试开火。”佐拉教官开始指导武器系统，“手控的食指扳机是主武器扳机，手控的大拇指按钮是肩载武器按钮。”

郝运按下右手扳机，AC右手上的Zapyato1朝着100码外的一块岩石开火。这支代号为“快牙”的四管加特林机炮，在电动供弹机的蜂鸣中，喷射出凶猛的枪火，在不到两秒的时间朝无辜的岩石里倾泻出将近一百发子弹。

但是似乎准头有些问题，肉眼可见的着弹点散布太广，岩石本身只中了三到四发子弹。

“现在试着锁定后再开火。”

郝运直视岩石，雷达锁定框随之框中岩石。机载电脑犹豫了半秒钟，似乎识别系统并不不认可这是敌方目标，但是最终还是按照机师的意志锁定了岩石，锁定框变成红色。

郝运再次打出两秒钟的短促射击。这一次，明显可以看到着弹点密集了很多。几十发子弹正中目标，将它化成了漫天粉末。

“并不是说一定要锁定后才能开火，在火力压制和预判射击的时候都可以自由开火，但是新人阶段还是一步步来吧。”

教官的指导适时到来。

郝运开心的驾驶着枯萎玫瑰，在宽广的山谷中跳来跳去，不时的背后喷出一道尾焰，让他在空中来个急转。而双手中的快牙加特林喷发出连绵不断的枪火，尽情的破坏着山谷中的各种障碍物。

第一次驾驶机甲的少年呦！虽然是模拟仓。

佐拉沉默的看着郝运撒欢，直到他玩够了回到面前，才继续指导：“最后一点，先朝我开火试试。”

“呃。”

郝运愣了一会，才想起这是模拟空间。他抬起手，快牙同步举起，视野中锁定疣猪骑士，在锁定框变红的的瞬间，压下了扳机。

在弹丸的火鞭狠狠抽打上身前零点零几秒，疣猪骑士的身形一个恍惚，居然出现在二十码之外。

加特林的枪弹穿过疣猪骑士的残影时，佐拉的AC瞬间突破音障的云雾和轰鸣才爆发出来。

佐拉驾驶的AC，在短短的距离里，完成了极静到极动，再到极静的三次转变，电子镜头甚至无法提供足够的帧数，去捕捉他的动态，从而形成了类似闪烁的效果。

枯萎玫瑰不信邪的把扳机压到底，连绵的弹幕洒向疣猪骑士。然而佐拉淡定的驾驶着AC，似慢实快朝着郝运一步一步的走来。

努力瞄准中的小哥，难受的要吐血。他的视觉和真实感觉产生了偏差，看到的是敌方AC，像幻灯片一样一格一格的冲向自己。

疣猪骑士连绵不绝的小范围骤动骤停，锐利的机体结构反复切割这一小片的空气，让佐拉身后的空气沸腾起来。那是空气中的惰性气体被激发出微微的蓝光。

他走过的地面，更仿佛是被近千枚金属炸弹反复轰炸过一样，原本湿润的泥土被灼烧碾压，呈现出熔融的形态。

“怎么可能！”

郝运失声惊叫，怎么可能有这种操作！先不说这种程度的G力，驾驶舱里的机师会不会变成肉泥。单说AC本身的刚性结构，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加速度过载吧！

佐拉仅仅是依赖AC走位，就造成了这种末日般的效果，难道AC之威，竟恐怖如斯。

“当然不可能啦。”

疣猪骑士走到打空子弹的郝运身前，一记冲击装甲把枯萎玫瑰打飞大破。

直到这时玛姬的憋笑声才传来。

“任谁也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G力啊，只有在模拟舱里才能做出这种机动。老板你在欺负人哦。”

“这叫加深印象。”疣猪骑士拍了拍刷新出来的枯萎玫瑰的肩膀，“训练和实战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不要忘了这一点。”

虽然佐拉说得一本正经，但是众人的嬉笑声还是从公共频道中传来。

虐菜是一种本能，而且观众们大多喜闻乐见，这是多元宇宙的真理。

郝运心里其实一肚子意见，萌新的生存环境已经这么艰难了，大佬还嫌不够，竟然还用上了BUG。太过分了！

郝运不喜欢套路别人，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套路。被人秀一次不做声，那叫低调；被人秀两次不作声，那叫稳重。可是被人连秀三次，那叫虐主了吧。

凡事不可过三。

郝运先生点点头，将这一条加进了自己的行为准则中。

呃，其实，怎么算，佐拉也没有秀你三次啊。刚夸过你稳重，被激一下就开始膨胀，果然还是小年轻嘛。

维德尼纷争不断，AC机师作为力量的主要执行者，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压力。很少有机师能够在成长之前得到足够的指导，即使有，也是各种刁难和谩骂。比驾校教练可凶狠多了。

佐拉算是很好脾气的指点了，他一片好意，希望郝运能够记住在他在残酷的厮杀中总结的宝贵经验。

这些，可都是王牌机师的生死教训，无比珍贵。

只是他的良苦用心，注定是喂了狗了。

当然，用BUG虐菜，确实是佐拉做的不对，这一点要实事求是。

小哥的反击时机很快到来。

佐拉看差不多了，就对郝运说道：“郝运，你往旁边站站，试试刚才学到的东西。我和玛姬要练一下远程对战。”

“老板，我觉得我也可以参加啊，不是要练三人对战嘛？如果只是你们两个练，刚才完全没必要又扛一套模拟舱回来吧。”小哥假装一脸的天真。

“你确定？”佐拉一怔，心想看来你刚才不够痛啊。

AC模拟舱虽然是模拟，但也有应力反馈。对战中被大破，机师在模拟舱里也要被弄个七晕八素。

“郝运你不要急，你还是很有天分的，先在旁边多练练，多看看，应该很快就可以参战了。”玛姬心一软，还是多劝了一句。

“放心，没有那金刚钻，我也不会揽这瓷器活。”小哥的小宇宙开始燃烧。

玛姬一听，沉默了下来。

三架AC横在黄沙漫天的战场上，夕阳的残影斜斜的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血红色，对决一触即发。

“那个，郝运。”玛姬弱弱的问道。

“嗯？”

“什么是瓷器？”

……

《Pacific Rim》

没有回答玛姬的问题，枯萎玫瑰举枪向前踏出一步，同时，强劲的贝斯扫弦节奏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整个战场环境变得深邃起来。

原本只是模拟出来的战场，现在在玛姬和佐拉的眼里，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充斥着机械的冰冷，每一粒沙硕，都在诉说着末世的苍凉。

紧接着，有力的鼓点进场，而低音部的铜管悄然跟随，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甚至传到了战场之外，让观战的萨曼和凯莉都全身战栗起来。

凯莉原本正在一边观战，一边在随身终端上给西流士交水电费。音乐中，她恍惚中觉得自己并不是在交水电费，而是在亿万人的面前，签署星球终战条约。只要她签下名字，这场祸及千万家庭，绵延数百年的混战就此结束。

萨曼原本叼着烟，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观战。此时，他不再是个秃顶的油腻中年，而是名悲天悯人的大贤者。他站在世界之巅，他的面前是无限的夕阳，他的脚下是广袤的大地。人类世界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但是白袍白胡子的大贤者静静的抽着烟斗，他已经为整个人类谋划了一条向死求生的浴血道路。

而直面音乐的玛姬，那更是不得了，她手上拿着的，哪是蛐蛐一只镭射狙击炮，根本就是一根刺破星河之剑。

音乐半个音阶半个音阶的向上爬，枯萎玫瑰的冲刺越来越快，气氛越来越凝重。在最高点时，贝斯，铜管和鼓点一齐戛然而止。

女皇帝的笔尖停留在最后一笔，大贤者的烟斗已燃尽，勇者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终于，超燃的主旋律响起。女皇帝签下最后一笔在欢呼声中转头向世界挥手微笑，大贤者放下烟斗义无反顾的踏上血与火的拯救之路，无敌的勇者一剑劈开了阻挡未来的群星，而枯萎玫瑰纵身一肘揍飞了疣猪骑士。

其实从气氛改变的第一秒开始，佐拉就绷紧了神经，这再也不是教学，而是和宿敌的殊死一搏。只是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郝运驾驶着AC，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在他的节奏中，并不允许破坏速度的杂音。佐拉像中了减速一样，十成速度发挥不了一分，无比的难受。

更难受的是，直面郝运时，还莫名其妙的受到了气势的压制，所有的战术动作都变得畏首畏尾，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身上，真是难以想象。

“这是什么？”疣猪骑士挨了一拳，但并无大碍，他在半空调整了姿态，惊疑不定的问道。

“出来混，总有一招半式的本钱啦。”郝运有点小得意，嘿嘿嘿，金手指懂不懂。

他操纵着枯萎玫瑰跟随节奏，熟练的进行着战术摇摆。看似漫不经心的晃动，可疣猪骑士的雷达始终无法锁定。

这可是王牌机师的能力，佐拉自己当然也能做到，但并不是说他第一次驾驶AC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他抬起莲花，尝试着向枯萎玫瑰开了一枪。

近万颗弹丸散步成规整的弹幕覆盖了枯萎玫瑰的活动空间，而郝运不可思议的连续变速，规避掉了大部分的伤害。

零星几发实在无法避开的，被精确的击中在冲击装甲的正面，仅仅让郝运冒出了一点火花。

真是相当精锐的强袭AC规避动作。

“少侠好本事！”佐拉砸砸嘴，虽然不明白新人菜鸟为啥忽然这么生猛，不过这是好事。

今天的目的本来就是旗鼓相当的对练，而不是新手教学。

“那么对练开始吧，顺便，再教你几招高级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