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明若月也不过是苦笑。

她费尽心力培养的四个弟子的确是维持了九州大陆，四海八荒万年来的和平，可却也是她所教养出来的这些弟子，给五大陆带来了新的厄运。

虽然万年内朱雀与明若月未这般促膝而谈。

可因为独有的默契。

朱雀还是能很敏感的捕获到明若月内敛低落的情绪。

她握住了明若月的手。

“神女，这不是你的错。”

明若月浅笑，回握住了朱雀的手。

“朱雀姐姐放心，我不会自我内耗，这本就不是我的错。”

身为神女，她怜惜世人，所以挑选了世间最有天赋的四名弟子，教养他们成才，她也曾苦心的教过他们何为人之品性，她将四人培养成大陆上的中流砥柱，他们也撑起了其中四大陆的一方天地。

功过不相抵。

他们受不住诱惑，亦或者是他们是被人蒙骗，这都是人之常情，本性如此，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至于别人做错的事，她绝不会将他们所犯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

于她而言。

这才叫做愚蠢。

“神女，你与之前相比，的确不一样了。”

朱雀心中对明若月的敬畏更甚。

神女的心思，总是难以琢磨透的。

“对了神女，你此次来北海大陆，是为了前往华鼎大陆吗？”

众所周知，华鼎大陆是当初明若月的神躯所陨落坐化的地方，也是因为她神躯在那一片陆地飞化，才使得华鼎大陆内的灵气异常鼎沸旺盛。

即是如此。

那定然有不少削尖的脑袋的想要往华鼎大陆跑才是。

可华鼎大陆如今依旧人烟稀少，只有一个屹立于顶峰之上的卿云殿受着世人瞩目。

造成如此现象的，便是因为那通入华鼎大陆的入口与北海大陆相连。

且只有有缘人能够寻到那入口进入其中。

据说那入口处桃花灼灼，仙果硕硕。

倒是颇有世外桃源之意味。

换句话来说，要想寻到华鼎大陆，就必须经过北海大陆，而北海大陆之上的强者众多，他们矗立于海域之上，占地面积极广，四角落又特地设置了四极八卦阵，外人想要到达北海大陆，需得经过困难重重的各大海域。

海域处凶兽怪鱼出没，极少有人能顺利到达北海大陆。

再者。

就算他们着陆。

也会先被四极之角的谷主发现，继而上报，再引入盛京。

人才总是少的。

北海大陆会给足你想要的一切，到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便会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梦想”，转而在北海大陆之上落下脚。

而水云生便是如此。

倒不是说水云生没有再想过前往华鼎大陆，实在是他们探寻了千年之久，可却还是找不到半点入口的线索消息。

明若月听着朱雀与她解释了许多原因。

她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倒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朱雀面上浮现诧异。

“神女难道不是因为这才到的北海大陆？”

明若月回答得漫不经心。

“自然不是，一开始我只是知道你们被“留”在了北海大陆，且先前我本想寻的鸿钧也到了北海，所以这才跨过囿海，到达了仙境谷。”

“鸿钧小儿是到了这北海大陆，当初就是他与混鲲联手镇压的我们四方神。”

朱雀面上闪过愤怒。

即使是到了此刻她也不敢相信，鸿钧与混鲲都是顶顶好的，懂得为世人谋福利的顶尖强者，他们善良聪慧，是绝不会与鬼魅为伍的存在，可当年，确实是他们联手囚禁了四方神。

“许多事还未探查清楚，现在我也不能妄下结论。”

“我明白，神女不用担心，虽然我对鸿钧与混鲲小儿所行此举无比愤怒，可我知道大局为重，我定然会听从神女差遣。”

明若月见朱雀将她自己的身份放得如此低微。

她叹口气道：“朱雀姐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留在仙境谷吗？”

朱雀不解。

“那是因为，我在仙境谷里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其实以明若月的能力，只要她展露出本来的实力，就可被仙境谷的仇家上报到盛京城的大殿当中，此等人才，定然会成为盛京城世家招揽的对象，而明若月也可顺利入京，更快速的探查到鸿钧的下落，可她选择了留下，这的确不是太明智的选择。

“神女……”

“朱雀姐姐，你对我而言，不比那四个弟子在我心中的份量低。”

只是这一句话。

便让历经万年的朱雀垂下头。

她心中的撼动难以言喻。

万年来，也就只有五千年白瑜的死给她带来过如此大的震撼。

他们四方神从出生的那一日就是为了神女存在的，换言之，他们便是神女的奴仆，是到了危难之际要为神女挡去一切灾难的存在，他们形同傀儡，等同替身，正主是不用与他们产生共情的。

可神女……

“朱雀姐姐，四方神中，我与你关系最为交好，我希望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记住，你先是你自己，再是四方神朱雀。”

红衣女子仰首，笑得好看又妩媚。

“我知道的。”

入京的路程极为遥远。

明若月倒是也不急。

之所以不急，是因为她也有着要事要做，先前在仙境谷消失的那十日内，她可并没有闲着，她遍寻谷内，搜寻到了不少八品的仙灵草，此次采摘，她也留了余地，没有将那些八品灵草全部采尽。

再配上不少的七品灵草，她这一路上，可有得忙了。

自从明若月晋入八品炼丹师之后，她的精神力上涨的层次可不是一星半点。

以前炼丹。

她必须要寻得一处僻静且无人打扰的地方才能潜心炼丹，就怕稍不注意一个失误便会毁了整个进程。

可现在。

哪怕是陡峭的山路，鹿车时而倾斜不稳，她的心境也不会受到半点打扰。

她的精神力，已经足以稳住所有外界变化的因素，使其丹炉下的异火不灭，丹炉内的灵草不糊，灵泉的水温更适，一路之上，她炼制出不少印着八条丹纹的上等灵丹。

此等灵丹，便是放眼整个北海大陆，能炼制出来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人。

而明若月此丹炼成，可在重要关头发挥极大的作用。

它能将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一直吊着，直至寻到解药。

还可为境界久久不得突破的人提供契机，助其飞跃。

总而言之。

八品的灵丹，也被称为不死长生丹，人界多少帝王的追求，都是得到这一丹药。

而明若月于路上，便一下炼制了六枚。

朱雀为此感到万分欣喜。

“神女如此灵赋，日后有可能会成为这四海八荒之上的第一位九阶圣手。”

九阶圣手？

如今五大陆之上还没有一人能达到如此高度。

就连掌管着北海大陆的混鲲祖师爷，也不过是八品顶阶的炼丹师，他的精神力无尽的趋近于九阶圣手，却一直不得突破，他在八品顶阶当中所停留的时间已有几千年之久。

“若是真这般容易的话，那这九阶圣手就不会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朱雀与明若月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啊。”

不仅要提防着第三界那位死而复生的魔界至尊，还得肃清自己左右的奸佞小人。

难辨忠奸。

乌云遮眼。

她们虽然觉得路下崎岖，可身侧有人可依，日后便是遇到再多劫难困阻，也可携手共同面对。

乌云。

不会一直遮盖住太阳。

就算乌云再过重重密布，太阳的余晖也会透过乌云缝隙直达大地。

世间。

不会永远处于黑暗。

路上行了一月有余。

终于在天气放晴的那一日，他们到达了天池宫山脚之下。

“三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先前宫主还念叨，说您此行怕是赶不上纳兰家联合五大世家所举办的云巅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