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从事的也是与航天领域相关的工作，玛丽和乔治对“黑障”现象当然都熟知。

“黑障”这个词是航天领域的专用术语，一般是指航天飞机或飞船的返回舱在以超高速重返大气层时，由于速度快，飞行体的表面产生激波，使返回舱表面与周围气体分子呈黏滞和火烧状态，温度不易散发，从而形成一个温度高达几千摄氏度的高温区。高温区内的气体和返回舱表面材料的分子被分解和电离，形成一个等离子区，它像一个套鞘似地包裹着返回舱。因为等离子体能吸收和反射电波，会使返回舱与外界的无线电通信衰减中断，同样也会屏蔽雷达信号在内的各种电磁波。

“可是辛普森博士，据我所知类似‘黑障’这样的等离子体屏蔽层一般需要极高的能量才能形成，虽然现在用于飞行器局部隐身的等离子体隐身技术已经实现，但要想在这么广阔的一个自然空间内实现等离子包裹，你能想象一下这需要多么巨大的能量吗？”玛丽对辛普森的‘黑障’理论显然并不赞同。

“虽然等离子体的确可以屏蔽雷达的电磁波，但我想就是现在瞬间集中起全世界所有可用的能源，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在30平方英里这么大的范围内实现等离子屏蔽吧，所以你不认为这样的假设不太靠谱了吗。”乔治显然对‘黑障’一说同样不以为然，因此说话时有点咄咄逼人。

“你们说得都不错，按照一般的常识是可以这么理解，可问题是我们对这个宇宙的认识还非常有限，以人类目前掌握的这一点有限的认知，就要对地球上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进行解释或推论，这并不是科学的态度。”辛普森回答得虽然平淡，但很切中要害。

“博士，那你不会认像‘费城试验’这类的传闻也是真的吧？”乔治显然并不服气，因此继续针锋相对。

所谓的“费城试验”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一个颇具科幻色彩的传说，之后因被好莱坞拍摄成电影而广泛流传。根据传闻所述，1943年10月，美国海军在费城进行了一次人工磁场的机密试验，实验成功地将一艘护航驱逐舰“埃尔德里奇号”及全体船员投入另一空间。在实验过程中，实验人员启动大型磁场发生器，使船只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随后整条船被一团绿光笼罩着，船只和船员也开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实验终止时，据称“埃尔德里奇号”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以外的诺福克码头。参与这项实验的吉索普博士认为，强烈的磁云能够重新排列人类和物质的分子结构，使其进入另外的时空。而很多科学家们也认为实验证明了爱因斯坦统一场理论，显示“电磁时空弯曲”的存在，并被后来用于解释包括不明飞行物、百慕大魔鬼三角在内的种种神秘现象。不过由于美国海军对于这项实验的真实性却异常谦虚地断然否认。而且据称所有参与计划的船员也都否认，只有几位目击者宣称目击了整个实验发生的经过。由于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且实验内容缺乏严谨的科学理论基础，“费城实验”传闻的真实性因而普遍受到质疑，并被认为是单纯的传奇或是一个由好莱坞制造出来的骗局。

乔治这时候搬出这个话题，显然就是想将这个辛普森博士一军。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拿不出真实且经过验证的科学证据，仅凭一些推测或假设，那么是无法服众的。

“尽管我也没有考证过‘费城试验’的真实性，但依据其所描述的原理，还是促使我们认识到高能量场的确有可能实现电磁波的屏蔽，甚至可以改变这个时空中物质的结构，这一切在今天已经不是什么幻想了。至于如何能得到和运用超出我们目前认知水平的高能量，这正是人类探索研究宇宙的重要课题，也是我的研究方向。当然我这次来，也是与这项研究有关。”

辛普森说完对着凯恩中将微微点了下头，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这个疯子乔牵扯太多的精力，因为时间不等人。

“乔治，玛丽，辛普森博士刚从白宫赶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和你们两人探讨一些学术性的问题的。哦，忘了介绍，辛普森博士现在是国家*****以及总统的特别科技顾问，他来这里是需要了解一些情况，你们全力协助就行。”凯恩中将说完伸出手对辛普森博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意思接下来就由他安排下一步工作。

“谢谢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玛丽博士，我们现在轨道上用于这个区域观测的卫星有几颗？”辛普森向玛丽问道。

“辛普森博士，哦，也许我应该称呼你为特别顾问先生，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可以吗？因为我是这个项目的任务执行官。”乔治抢在玛丽前面说道。

“当然可以，乔治。我现在需要的是答案，至于谁来回答这并不重要。请原谅我刚才的冒昧，如果之前你们还当我是这里的客人，那么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你和玛丽都不要把我看成是外人。”

“没问题，博士。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项目组。”玛丽见辛普森这么谦虚，心里对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彬彬有礼的中年人很有好感。

“很好，这才像是自己人。这样，不如下班后我请你去喝咖啡，你不知道，我做出来的咖啡可比星巴克的好喝多了，不信你可以问问玛丽。”乔治是个性情中人，见辛普森说话客气没有什么架子，他立即就有了好感，也就忘了自己刚才还故意抬杠的事。

玛丽见乔治的话有点离题，便提醒道：“乔治，你好像还没有回答辛普森博士的问题。”

“哦，你看我，把正事都忘了。博士，这次分配给我们项目组的卫星共有九颗，其中三颗是光学成像卫星，用于白天或天气晴好时侦察。还有三颗雷达成像卫星，用于夜间和白天复杂气候光学成像卫星不能正常工作时监测。另有还有三颗通讯中继卫星，用于将侦察和监控的数据实时传输到这里。当然，这些侦察卫星也并不是专供我们在使用，确切地说我们只是在这些卫星经过目标区上空时才有一点支配权，你知道，这些东西抢手着呢。

“那电子侦察卫星呢？”辛普森又问。

“你问这东西干什么？”乔治好奇地回了一句。因为在NRO，他们的项目基本用不到电子侦察卫星，而这种卫星是由NSA（美国国家安全局）负责管理。

“乔治，你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辛普森博士现在代表的是总统国家*****，他有权了解他想知道的一切，只要我们能够提供。”凯恩中将把脸一沉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军人一向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凯恩看来，在NRO这种战略情报部门工作，是不需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的，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命令的执行者而不是任务的策划者，怀有过多的好奇心或过分操心不属于自己本职范围内的事，在任何情报部门中都是大忌，所以对这个经常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并不欣赏。如果不是这个外号疯子乔的家伙在情报搜集判读方面确有专长，他或许早已经将这个讨厌鬼扫地出门了。

“是的，将军！”见凯恩将军脸色不善，乔治这时倒也很识相，朝着辛普森点了下头，然后说道：“电子侦察卫星的使用权统归NSA的卫星情报搜集中心，我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申请调用。”

“那好，我现在需要你立即申请查一下东部夏令时间13：16，也就是二十多分钟前，你们监控的这一区域上空附近有没有我们的电子侦察卫星经过。如果有的话，我想调用一下监控数据记录。”

“那你为什么不去亲自米德堡那边（美国国家安全局总部在马里兰州的米德堡）查一下，这样绕来绕去多麻烦。”乔治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别忘了我现在也是这个项目组的成员，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路上，白宫和五角大楼的大人物们正在等着我的回复。”

“行，那我现在就查询。”乔治见凯恩将军又在瞪他，便不敢再多问，转身飞快地在一台专用的电脑上输入了查询密码，然后请凯恩中将验证授权。

不一会儿，查询结果就出来了。

“恭喜你博士，真是非常巧，二十分钟前刚好有一颗普查型电子侦察卫星经过中国中部地区上空，我想你应该能够从中找到需要的信息。”

乔治说着得意地朝辛普森一笑，似乎这颗卫星就是他特意安排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