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方谦是蝮蛇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李元芳问道。

“蝮蛇在两个地方连续作案，分别是甘南道及神都，幽州距离甘南道多远？距离神都又有多远？”

“方谦身为幽州刺史，一方大员，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各方的高度关注，别说失踪十几天了，就算是消失两三天整个幽州府衙都会炸开锅！”狄仁杰皱眉说道：“所以方谦不可能是蝮蛇！”

“那您为什么还让卑职试探方大人？”李元芳不解的问道。

“让你试探方谦，是为了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会武功，如果会的话，功夫又有多高。”狄仁杰说道。

见李元芳仍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狄仁杰又继续解释道：“我在与方谦谈论杀手蝮蛇的时候，他曾经提起过自己年轻的时候行走过江湖，而且还与铁手团的杀手交过手，并且十分推崇铁手团的宗主，称其为天下第一高手。”

“哦，对了，铁手团的名号正是我从方谦那里听来的。你前面也说过方谦是一介文官，自古以来文武殊途，但他却十分推崇江湖豪雄，而且对于自己行走江湖的事情毫不遮掩不说，还故意谈遇到过铁手团的杀手，其用意何在？这是疑点之一。当然了，也不排除方谦真的是想帮我破案。”

“方谦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虽说他说话有些风趣幽默，但其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秉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但因三合县令赵传臣贪污慰抚款，造成大柳树村村民打破州城牢房，激起民变这种事，方谦都能忍的下去，我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疑点之二。”

“还有与三合县临近的八个县的县令，也都贪污了慰抚款，但他们都莫名其妙的身死了，唯独赵传臣活了下来，这是疑点之三。”

“我曾与大柳树等村的村民交谈过，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说过一个传闻，那就是八个贪腐的县令都是被刺史派冤魂所杀，这等传闻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可都是在赵传臣的治下，民间素有无风不起浪之说，细想之下，其中内幕恐怖如斯啊！这是疑点之四。”

“方谦同情李唐宗室，这一点从他唐镜的字就可以看出来，而且朝中同情李唐宗室不在少数，但唯独他一人胆敢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还是在我这个当朝阁老面前，今上的梅花内卫遍索天下，隐蔽之极，纵然是我都有些小心谨慎，难道他就不怕吗？这是疑点之五。”

“敬晖曾经说过，这位方大人若是真的不懂官场规矩，为何会斥责宴席之上的吴益之呢？咱们再退一步讲，若是他真的同情李唐宗室，以太宗高宗臣子自居，就会曲意逢迎朝中诸武之人，行那卧薪尝胆之举，当其身处高位之后，自然可以照拂更多的宗室，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处处与诸武针锋相对，否则的话，以他的能力，平步青云简直是太简单了！这是疑点之六。”

“刚才幽州司马吴益之曾在我的门前踌躇徘徊，显然是有事要禀报，你说吴益之身为幽州司马，有事的话，自然会向他的上级，也就是幽州刺史禀报，但他却越级来找我，这可是官场大忌啊！吴益之不是初入官场的愣头青，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说他想向我禀报的是什么事？只能是有关刺史方谦的事！那方谦又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呢？这是疑点之七。”

“这是最为显著的七个疑点，当然了，还有几个疑点，比如刺史府的下属官员为何说方谦有一段时间反差很大，方谦又为何辞退他用了一年多的老人？”

“这些我都未想通，不过我想，当这些都查清楚的时候，距离咱们破案也就不远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发现李元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狄仁杰微微一笑，用这等表情看他的人，李元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笑道：“元芳，你怎么了？”

李元芳惊叹不已的说道：“大人，您真是神人也！卑职佩服万分，咱们同时经历了这一切，但卑职一个疑点都没有看出，真是……真是惭愧！”

李元芳这马屁拍的不显山不露水的，令狄胖胖很是舒爽，他轻笑道：“元芳，我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陛下岂能委我以重任？你无须妄自菲薄，咱们分工明确，今晚你的试探将会我脑海中最为直接的证据。”

“证据？”李元芳疑惑的说道。

“不错，虽然有许多的疑点，但是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要今晚你能证明方谦会武功，而且功夫不弱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狄仁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混然忘记了，刚才他用这只手扣过脚……

“卑职明白！”李元芳抱拳说道。

……

虎敬晖抬头看了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叹一声，他感觉自己已经非常高看狄仁杰了，没想到的是，对方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就开始怀疑吴益之了。

吴益之可是他们手中一枚关键的棋子，比之挂灵更重要，毕竟挂灵自恃功夫高强，所以有时候就不太听招呼，若是吴益之有了闪失，他们在幽州的势力会大打折扣。

阿兰啊！阿兰！你如果不和挂灵呕气的话，没准现在狄仁杰和他早就离开幽州了，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不行，今晚必须去见一下阿兰，不能再让她插手了，否则的话，只会越搞越乱。

就在虎敬晖刚要走的时候，突然发现狄春正在前往马厩，虎敬晖不解的问道：“狄春，这么晚了，你去马厩干什么？”

狄春笑道：“原来是虎将军啊！吓了小的一跳，这不是明早大人要去查看军营嘛，小的今晚先去看看老爷的马。”

虎敬晖闻言装作非常随意的问道：“大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要去军营呢？”

狄春听到这话先是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虎敬晖身前说道：“虎将军，您是自己人，小的也就不瞒您了，老爷感觉这个方刺史有问题！”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虎敬晖脑门眩晕不已，他……他竟然已经开始怀疑方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