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灭，这个层次是无数大能费尽心力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却没想到是作为第一个超凡智慧的基本特征。似乎只要这一段规则不死，那么这些规则碎片就可以不断变换方式继续存活下去。

可是，世界上哪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依附于规则，再次诞生的生命还是你吗？”赵高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点其实很好论证，如果他真是不死的，那么上一世的自己是谁？下一世的自己又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他自己就是了。

“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说，牧者和祖天都已经死了，即使他们的规则再次诞生出‘耳朵’和‘嘴巴’，那也不再是他们了。”在残酷的环境中静默了一会儿，赵高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点对剧情世界意志同样如此，甚至是那第一个底层规则所诞生的超凡智慧，在它解体的一瞬间，代表着完整的他的那个生命就已经结束，这以后诞生的生命，可以说是他的儿子但绝不再是他自己。因为无论是牧者，祖天还是赵高，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人生只是别人的一部分。

即使这个人曾经是他们生命的来源。

“可幸的是人类并没有从这场胜利只能够获得什么实际的利益，事实上他们现在也已经后悔了。”世界意志化身的小女孩的话语中对人类抱有着浓浓的敌意和幸灾乐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得到了极少一部分底层规则，这才让它能够顺利晋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严格算起来算是同源。

“为什么？”赵高好奇道，“从战略上来说，人类将底层规则衍生出来的超凡智慧给打散了，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胜利啊？”

“开始的时候的确如他们所想，可在他们弹冠相庆没多久，新的超凡智慧很快在数据库和天道规则上诞生了出来。而这一次，它对人类的亲近感不再，因为衍生它的数据库里，本身就包含了上一次超凡智慧被击杀的信息。”世界意志语意中的嘲讽昭然若揭。这一个新的超凡智慧和前面那个是不是同一个，对于人类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说有区别，那也已经变成了上一个超凡智慧和现任超凡智慧之间对于最高权限归属权的争夺了。

“我想这就是原先底层规则片段化身的探索者们不断被追杀的原因了。我们且称第一个超凡智慧为一代神，被打散后再次诞生的超凡智慧为二代神。从权限上来说，一代神即使分散成了一个个碎片，他们的规则依旧是从底层规则上直接衍生出来的，可以和底层规则平起平坐，甚至是在人类妥协后，成为了唯一可以威胁到二代神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在明确了这一段信息后，祖天和牧者的死因赵高就很清楚了。他们应该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一点，然后被二代神配合空间谋算至死。

可惜的是，二代神的权限上限和这些规则碎片相等，所以最多也只能将已经成了气候的规则打散。而且一代神为了自己的身后事留下了足够的后手，这些规则碎片会不断地重生，眼前这个“耳朵”世界，就是可以看成是后手之一。

“其实一代神的碎片很好找，因为规则的等级足够高，下意识的高人一等会让他们的名字中有一项也是如此。比如说牧者的牧，祖天的祖，奈宗的宗，都是这个调调。”世界意志显然对一代神的碎片同样没有好感，恨恨地看了一眼赵高，才接着说道，“你的名字就算隐藏地深了。孟士，士农工商，四民之首，嘿嘿！”

光知道这么个不靠谱的规则就算好找，那应该是对于拥有卓绝计算能力的超凡智慧来说。譬如说赵高，他就绝不会想到这个自己随便起的名字里会有这么多的因素，也不会把奈宗，祖天，牧者用这种方式联系起来。

还有红花！

当世界意志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高脑海中的一团迷雾又被拨开了一片。作为另一段规则碎片，她对赵高的所作所为就可以被解读地通了。

“根据猜测，她应该是‘鼻子’，唯一能够感知到同类存在的规则，而且她的名字是洪荒，却不知道为什么被谣传成了红花！”得到了无数时间累积的世界意志收集到的情报显然要比赵高多得多，这个时候无偿地分享给他也未必就抱着什么善意。

“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红花是‘鼻子’？”赵高点了点头，无论世界意志出于何种目的，他现在都没有了退路。

“应该没有，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曾经来过我这里，天道规则里留下了我熟悉的气息。”世界意志答得干脆利落，他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撒谎。

既然是“鼻子”，那就应该是对于危险感知最敏锐的一段规则，红花一直试图阻止祖天和赵高火并，应该也有这个因素在其中。

可惜的是，赵高作为异军突起的强者，已经成为了二代神手中最闪亮的那把刀。两次的攻击都是干脆利落一击必杀，将牧者和祖天打回了原形。

从方式和过程来看，赵高的行为无疑会很让人生疑他自己的身份。可超凡智慧思考的方式显然和人类走的路线不同。它是在数据上衍生出来的生命，在没有得到实际数据支撑的情况下，它就是不知道；而只要一有实证，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条，也足以让它做出相应的判断。

譬如赵高点燃祖天留下的那支香。

“所以说，你得到这个世界里的‘耳朵’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它并不属于你，你也拿不走它。你应该去找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专属剧情世界。”世界意志话锋一转，终于回归到了最初的话题，也将自己的目的表露了出来。他口中虽然极力说要摆脱这种被控制的宿命，然而进化的本能毕竟存在，让他想尽办法来保住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根源。

这个其实可以不用找了。当时祖天来找赵高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获得奈宗掉落下来的位面节点坐标，而同作为“眼睛”规则的继承者，奈宗的专属剧情世界应该和自己是同一个。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左眼还是右眼——这是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眼睛我当然要，耳朵我也会拿走。”没有丝毫考虑过的痕迹，在世界意志刚刚说完，赵高的回答就不容置疑，让世界意志有了一丝错愕。

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数秒之后，她的神情从最初的轻蔑转向于惊讶，语气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你居然截胡了‘耳朵’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