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志曾经问过赵高，到底怎样才能将流毒千古的五石散禁绝。这种东西的毒性显而易见，然而无数的文人墨客竹林名流仅仅就为了那片刻的欢愉就视危险而不顾，反而将其看成了高雅品味生活的一种标志。为了一包品质稍好的五石散，众多俊才们的就不惜千金，更有人对发散时莫名其妙的狂放行径趋之若鹜。

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这种盲目之下的驱动性，是世界意志逻辑内无法自洽的存在。

说到底，世界意志的智能等级再高，却到底还不是人类，对于人类某些选择根本无法理解。

赵高给出的应对很简单。凡事物极必反，等到五石散大规模流行于世的时候，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之人便再也无法从它身上获得非同一般的优越感，五石散额外附加的品牌外延被无形消耗掉，等于从上层上否定了它存在的意义。

其次，五石散大量的流行，就会充分地将其危害性体现出来，到时自然会有有识之士共同参与打击。如果说销售五石散是顶级门阀的专属利益，那么消灭五石散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共同利益，在这种大环境下，五石散就失去了合理的地位。

第三，五石散的功效其实在赵高的刻意引导下，已经转向于飘飘然之际大幅增强男人那方面的能力。这一点只需要格瑞希亚在配药的时候适度调整，让继续服药的男人逐渐变得不行，在这种让人羞于启齿地极度恐慌中，五石散就会丧失掉最后一点生存的土壤。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动用大量的文人墨客“幡然醒悟”讨伐五石散之害的文章必不可少。宣传这一块向来是赵高的强项，在贝郡繁花似锦的世界中经营了十年之久，赵高真正关注的力量就是那些根本不为人所注意的舆论，加之这些年以来五石散形成的罪孽根本不用编造，只需要在一个恰当的机会将其展现在世人面前，就足以说明一切。

总而言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五石散的扩散在各方面的隐性推动下当然是轰轰烈烈；可当它倒台的时候，将其践踏在地上并踩上一万只脚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这样一个暴利到极致的行业，其兴也忽焉，其亡也然焉。

五石散是赵高在这个世界中最大的本钱，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它存在的时候是这样，让它消失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

“我那些实力很强悍的追随者，赵福金，方静姝还有格瑞希亚，都没有投入到这个关键的战场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赵高看着远处准备接受命运裁决的蓝蛇灿烂一笑，问出了一个根本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不用说，这三个人是赵高隐藏布置最后一道手段必然动用的三个角色。从原本的计划中来说，这本来是攫取更大利益的一张底牌，现在这个时刻，却还是不得不用在了苻坚的身上。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史诗级历史人物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其余手段尽出的情况下也无法奈何他罢了。

“我禁绝了五石散，等于拥有了拯救这一方世界让其免于沦陷的功德，这是得到了此方世界意志和天道规则共同认可的。”赵高一边说道一边将手伸向空中，茫茫的星空中突然群星闪耀，无数的星芒纷纷落下汇入到他虚握着的手中。在他的手腕边上，一枚剑形的标记熠熠生辉，巨大的规则储存更让他整只手都弥漫在这星辉之中。这是世界的回馈，是这个世界众多的规则一起为他的功德做出的回应，而这样一种回应，被他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汇聚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赵高悍然翻开了他最后的一张底牌。

“以功入圣主动技能激活：当前等阶1，当前进度0。您在剧情世界中积累的功勋可以储存在史诗级历史人物王阳明留给您的剑形标记中；您可以动用此技能发出等同于规则层面的攻击。此项攻击不可被闪避，可以被对方累计的功勋相抵消。此技能具有高于剧情世界之上的亚历史史诗优先度。”

这是赵高当初吸收太极图说时第一项强化。而这一次，赵高等于说了积攒了拯救一个世界的功德来发出这一击，其中的威力，又岂是能以区区文字言表？

“你可以安心了——这本是留给比你更强的天命之子刘裕的，现在终究却是用在了你的身上。”赵高叹息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星辉一挥，这些功德化为了攻击便无形无质地飞了出去，逐渐地附着到了已经到达赵高面前的苻坚身上。在下一刻，这位绝世的霸者便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外壳，在整个世界累积力量的侵蚀下，化为了一个普通而沧桑的老头。

赵高用一个世界的功德，去抵消了苻坚所有的力量！

苻坚的拳头，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落到了赵高的脸上。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之后，这一拳也就是一个垂暮且身受重伤的老头普通的一击，赵高只需要稍稍晃动脑袋，就能完全地避开。

可是他没有动，任由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对于苻坚这样一位英豪，挨他这一拳理所应当，这是他最后对其表示敬意的一种方式。

“王景略，我终究还是不对么？”完成了最后一次攻击的苻坚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嘴里喃喃地说道。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一身布衣却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那个笑起来很儒雅却总是被自己大笑着拉起来的男子。当初他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一起指点江山，一起建功立业，谈笑间横扫了世间的一切强敌，毫无疑问，他们是这世间里最强的一对组合。

可惜的是，在数年之前，他这位毕生的挚友临走时最后一个嘱托是不要进攻东晋，让两人的理想在其中一个生命完结的时候画上了一个叉。

此时此刻，在自己的生命也走向终点的时候，苻坚已经忘记了他们所有的不同，只记起了当初在夜灯下，两人席地而坐时那放声的大笑，那是发自内心遇到知己时的极度欢喜。

“真怀念啊，王景略，我们终究还是老了啊！”苻坚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又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冯末从背后，用一根雪亮的枪头刺入了他的心脏，一代人杰苻坚，在竭尽全力的战斗到最后一刻之后，终于陨落于此！

PS：伏笔啊，前面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