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深深地屈辱……

此刻的毕玄，心中充满着不甘，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想他“武尊”毕玄，纵横草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敌人，都能轻易战胜，又何曾遇到过这般屈辱对待？

甚至，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仿佛是对方怜悯，才得以保存下来。

“大隋国师，叶晨……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年轻道人，毕玄眼中也是露出了骇人的精光，声音嘶哑，仿佛一头负伤的孤狼。

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那漫天的七色气剑，以及驾驭七色气剑，仿佛仙佛一般的伟岸身影。

不仅是毕玄。

此刻潼关城内，得知这一消息的守军们，也都纷纷斯巴达了……

百万大军！

那可是整整百万人啊！

哪怕是杀鸡屠狗，这般庞大的数量，换成他们来，也要好半天的功夫，而且多半也会累个半死。

但现在呢？

原本气势汹汹的突厥精锐，如今仅剩下这满地的碎尸块。

“你们……”

就在一干守军沉思之际，叶晨也是驾驭着飞剑，来到了潼关城上方，微微皱了皱眉。

“潼关城守将何在？”

“末将张须陀，拜见国师大人！”

看着面前五大三粗，却满脸崇拜之色的男子，叶晨也是点了点头。

对于此人，他还是有些印象。

“此处乃是突厥人的主力，你且派人出城，将战场打扫一番，尸体集中焚烧，免得腐烂之后，造成瘟疫……另外，替我转告陛下一声，就说如今草原主力被灭，正是空虚之日，陛下可差人率领一支劲旅，征伐草原。”

“谨遵国师之命！”

张须陀一听，也是眼前一亮。

征伐突厥。

这是原本他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现在，随着突厥可汗颉利，连同主力被灭，如今东突厥所属的领地之中，除了一些老弱病残之外，可供作战的精壮男子几乎是十不存一。

这等前所未有的好时机，若不把握住的话，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叶晨这一番苦心。

“不知国师大人，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见叶晨转身，似乎并没有在潼关城之中休息的意思，张须陀也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道。

“去见一个人……”

淡淡的话语响起，就在张须陀打算问个究竟的时候。

却见半空之中的人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

太原，李家。

这些时日，李府上下都知道一个事情。

自家老爷最近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不但动辄因为小事而责罚下人，便是对自己的子女，也没少呵斥。

而事实上，李渊的心情的确很糟糕。

或者说，除了当初得知慈航静斋封山之后，在没有其他事情，能够比眼下更让李渊头疼的。

那就是……突厥人！

作为太原留守，又是太原李家的家主，李渊在太原城之中的权力，几乎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但这些在突厥人面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随着颉利可汗率百万大军南下，一路突破大隋边界，不断攻城略地，但同时也是在不断催促李渊，为突厥人提供粮草等物资。

百万大军所需要消耗的物资，足够称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是李渊出身门阀贵族，家底丰厚，数代积累之下，资产也是足以令旁人眼红。

但这连日累月的开销，也是让李渊心中越发的焦躁。

不过……

一想到颉利可汗带领的人马，很快便要拿下潼关。

到时候李家也是一同出兵，双方合力之下，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攻下皇都洛阳，擒拿杨广！

“杨广小儿，要不了多久，这皇帝的宝座，也是要轮到我李家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登上皇位，李渊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全然忽略了心中，那隐隐传来的不安之感，到底源自何处。

“哦，看样子，李大人的野心，似乎还不小么？”

淡淡的话音响起，那嘲讽的语调，令李渊脸色猛地一沉，转头看向来人。

“何人，竟敢擅闯我李家？”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之时，原本李渊心头萦绕的一丝愠怒，瞬间变成了恐慌，颤声道：“国……国师大人，不知为何突然光临寒舍，莫非小儿元霸那边，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国师大人明示？”

“李大人何必如此前倨后恭？”

冷笑着看了李渊一眼，对方话语之中的潜台词，叶晨又是如何听不出来，当即摇头道：“刚才贫道可是在旁边，听了好一会……真是想不到，当初我与陛下初见你的时候，李大人还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如今竟然与突厥人相勾结，危害社稷江山，黎民百姓……”

“哼！”

见叶晨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众撕破脸皮，李渊也不再是先前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而是微微皱眉，眼中忽然多了几分睥睨之势。

“杨广昏庸无道，朝中上下，何人不是怨声载道，我李家上承天命，坐拥关中之地，沃野千里，本就是这片江山未来的主人……至于突厥人，不过是一群只会在马上打打杀杀的蛮子罢了，有何资格享有这片江山？”

叶晨摇头，脸上浮现一抹玩味之色，幽幽道：“所以……你才会答应突厥人，甚至不惜引狼入室？”

“不错……”

李渊点头，毫不犹豫道：“相比于杨广，突厥人最多癣疥之痒，劫掠一番之后，终归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如今突厥人的大军，怕是已经攻下潼关。识时务者为俊杰，念在吾儿元霸的面子上，若是国师肯归顺于我，待我李家登上皇位之时，我便封国师为异姓王！”

“条件似乎挺不错……”

眼见李渊一副笃定自己会答应的神色，叶晨也不禁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心思：“可惜你没有想到的是，那突厥人的百万大军，连同颉利可汗此人，早已被贫道送去见他们的长生天了！“

“现在轮到李大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