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
作者:素手禅心 | 分类: | 字数:10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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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雪白红血
不被理解思母之苦,宋卿月将满眼泪水敛下,叹了口气。
“我与夫人无怨无仇,为何要害你李家?今日我来,便是想告知夫人一声……”
走近李夫人两步,俯首贴耳凑近李夫人,她悄声缓缓。
“为谋夺崔家家财,沈明仕一直想与崔郎结姻。是沈明仕唆使沈安青,派人给夫人爱女膳食中下了堕胎药,致夫人爱女丧命!”
李夫人杏眸散大,怔怔望着宋卿月,一时间难以消化听来的消息。
宋卿月回正身子,面无表情地回看李夫人,目光不瞬。
她面不改色地撒了谎。以沈安青癫狂的性子,无需沈明仕唆使也敢谋害李慕儿。
可她听崔康时说,李家在关陇名望隆厚……
她想要李家不止痛恨沈安青,还要李家恨上沈明仕、沈明勋,恨上安王。
此举,一为李家不再怨恨崔康时,为崔家打开逃生之门。
二……二,她想拆一拆永安朝廷的台。
至于李家与关陇哪些世家交好,又会否因爱女之仇,联手交好世家与永安朝廷反目,便不在她的预测之中。
她只是事在人为!
李夫人冷静下来,一提裙摆于她临座坐定,冷道:“这么大的事,崔康时不道与我这岳丈家,却向你道出?”
宋卿月提壶为李夫人看茶,缓道:“是沈安青亲口告诉我的,崔郎不知!”
见李夫人冷冷笑着,显然不信,她便将此前与沈安青起过三回冲突的事讲了,便是那时,沈安青亲口相告。
李夫人霍地起身,拂袖长驱直入内屋,寒声:“刘阿嬷,送客!”
宋卿月轻轻一叹,放下茶壶,扶着刘喜翠的手站起身子。
面朝内屋,隔着帘子,她再次一福。
“我肖极了李夫人爱女,李夫人也肖极我亡母!说起来,我是真的与夫人有缘……告辞!”
内屋安静无声,刘阿嬷一挑帘子出来送她。
顶着一路大雪走到马车前,她一提裙摆上车,刘阿嬷仰着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放下车帘前,她冲刘阿嬷凄然道:“阿嬷,我没骗人,李夫人与我娘亲模样颇像!”
刘阿嬷红着眼应她:“我自然知晓!我家姑娘生得也像夫人。娘子回去路上小心着些!”
她点头应了,松开了帘子。
*
崔康时下朝回来,听说她出府去见李夫人,顿时心生慌乱,赶忙要人推他回后院。
后院,宋卿月正站在积满大雪的桂花树下发呆。
她大红的兔毛斗篷上积了一层白白的雪,双手拢在斗篷里。
仰着脸,呆呆看着丢棉扯絮的天空,鼻尖与脸颊都冻得通红。
遥遥的,崔康时冲她心疼道:“怎地不进屋子,小心冻坏了!”
被打断了思绪,她扭头朝崔康时望去,一闪沾着雪片的眼睫,俏皮道:“等你啊!
钟离推着毂车朝她而来。
毂车轮子将后院地上的积雪,碾出两道长长的雪痕,压得积雪“吱咯”作声,须臾停在她身前。
她说的是玩笑话,崔康时却颇为受用。
他笑盈盈仰头看她,似嗔似怪道:“那你现在等到了!走吧,我们回屋了,别冻着!”
钟离推毂车入屋后辞去,又遣人送来了火盆与热茶。
宋卿月给崔康时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
他伸手接过,目光闪烁道:“不知你在院子里站了多久,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想什么?宋卿月笑了笑,却问:“过几日二廿宫夜宴,沈安青可会去?”
崔康时颔首:“自然是要去的!”
她自斟了一杯茶捧在手心,目光亮晶晶地看他,“我呢?我可能去?”
崔康时正呷了一口茶,听她问话便是一急,咽下的茶水在喉间走了岔道,呛得他咳声连连。
她忙起身,伸手替他拍起了后背。
缓过气后,崔康时涨红了脸,睨着她道:“于你我而言,二廿宫就是阎罗殿,你去做何?”
她笑着坐下,轻声打趣:“敢情你日日都在下地狱找死……”
顿了顿,她认真道,“我想去!”
“为什么?你不怕遇见沈安青?”崔康时不解。
“沈安青眼见就要嫁你,我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我想去认识一些世家名门之妇,也好开开眼界!”
“这眼界无需你开!”崔康时语气不容置喙。
凛了凛眼神,他凑过头,近近盯着她看,怀疑道:“我那岳母找你何事?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她身子往后仰了仰,避开他探询的眼风,笑着撒谎,“李夫人听刘阿嬷说,我像你亡妻,特意请我去见上一面……李夫人,人挺好!”
崔康时阖了一阖目,牵过她的手紧紧合握,正色道:“宋卿月,你有事可别瞒我!”
她眨了眨眼,倏地就带了哭腔:“李夫人模样像我母亲,你又不与李家往来,我想再去见她一面!”
崔康时怔住……
缓了一缓,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怜爱一叹:“好,我带你去!但你不可与沈安青起争执!”
她便乖巧地应了。
*
皇宫百日盛宴,大雪未停。
后殿之内,温暖如醺,灯溢华彩,宫乐悠扬,宫舞蹁跹。
百官家眷珠翠满头,华衣翟服,千娇百媚齐聚一堂。
殿阶之上,高坐主座的,是即墨云台的皇后与贵妃。
即墨云台两子前后相隔数日诞下,百日宴便凑于一道举行。
女官手抱两位襁褓中皇子,分别立于皇后与贵妃身侧,接受官眷来贺,接收贺礼。
于燕鸣莺闹的女眷祝贺声中,于悠扬轻缓的礼乐声中,宋卿月被刘喜翠扶着,被宫侍领入后殿。
因她身为博陵王之妻,身位尊贵,被安排领坐于席首,便免不了与沈安青邻席。
沈安青见了她来,手举酒杯浅呷慢品,翻着半白的眼,将她冷冷盯住,直到她落下座来。
宋卿月孕身七月,行动不便,更不便吃酒,便啜着茶满殿巡视,直到她在席间看到了李夫人。
李夫人恰朝她望来,眼风冷冷,与沈安青看她的眼神一般无二。
宋卿月浑然不觉, 冲李夫人一笑。李夫人却扭头别过脸,与身边的官眷闲聊起来。
她挑了挑眉,举起茶杯向身侧的沈安青道:“多日不见,妹妹可好?冬日天燥,妹妹可要小心油灯烛火!”
沈安青没打算理她,但听她提及烛火之灾,便想起那日在望江楼内的不快。
沈安青目光落于她鼓胀的腰身,冲她冷笑回敬:“要小心的只怕是你!我死不过一人,你死则是一尸两命!”
宋卿月放下茶盏,手抚肚子,目光下落,脉脉柔声。
“崔郎爱我如命,哪会任我母子受你欺凌?就算你腆着脸嫁入崔家,还不得向我磕头行礼,尊我一声姐姐!”
崔郎?姐姐?胆敢主动挑事?
沈安青本只是冷着脸同她置气,闻听此话气不打一处来。
宋卿月又笑向她道:“趁着尚未嫁入崔家,我劝沈姑娘能快活几日算几日。我这里规矩大,待你嫁入崔家,我手头下给不了沈姑娘快活日子!”
主动挑衅不说,竟还胆敢出言威胁、恐吓?
沈安青细眸瞪圆,一扬手中酒杯,“哗”地一声,将满杯酒朝宋卿月兜脸泼来。
被泼了一脸冷酒,宋卿月打了一个激灵,一脸“怔忡”地看着沈安青,露出恐惧与悲凄之色。
“哇……夫人,你可要紧?”
刘喜翠嚎啕,哭得声音分外洪亮,又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因二人席位相邻,说话声音又小,且宋卿月一直面带微笑同沈安青讲话。
她突然被沈安青变脸泼酒,恰巧看到这一幕的官眷纷纷变脸,惊呼声四起。
其余未注意的官眷,被刘喜翠的哭声所扰,纷纷望来。
有宫侍赶忙前来,想要出言相劝。
未待宫侍近身,宋卿月留下刘喜翠清理席案,手扶腰身颤巍巍站起,楚楚可怜地嘤泣着离席。
路过沈安青席时,她冲沈安青小声:“敢泼我?我现在就找崔郎告状去,你等着好看!”
说完,于众目睽睽之下,她掩面快步奔离后殿。
沈安青于席座上愣了须臾,待回味过的她话,当即大骂:“贱人!”
沈安青大力一推席案,“砰”地一声,席案上的杯碟碗盏砸了一地。
站起身,沈安青直追宋卿月离殿。
只宋卿月走得太快,待出了殿门,沈安青才撵至她身后。
殿外雪大,清月冷照,满地流银。
宋卿月于前头快走,沈安青于身后急追,口中连叠声骂她。
“贱人!你站住!”
“不站,必须让崔郎知晓你的恶行!”
“贱人,你敢同崔康时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贱人,信不信我杀了你?”
“沈安青,死,我也会拖着你一起死!”
宋卿月脚下未停地回敬着……
这曾名翡翠别院的二廿安宫,她住了两月,很是熟悉。
拐过几道弯,穿过几重院,她停在了思慕居。
彼时,崔康时在思慕居弹琴,绷带了琴弦,血流满手……
眼下的思慕居已被修葺过,面目全非,不知住了何人。
她停下脚步霍地转身,目光幽幽看着沈安青,“沈安青,你可知我身后的院子里,曾住着谁人?”
沈安青将将冲上来,探手想要抓她,宋卿月忙大退一步,急急高声。
“后面是李慕儿的居所!正是在我身后的院子里,崔康时与李慕儿鸳鸯交颈,夜夜缠绵!”
大雪纷纷扬扬的,“簌簌”有声,二人的喘息声却盖过了雪落的声音。
被戳到痛处,沈安青喘着粗气诤声,“那又如何?她还不是死了!”
宋卿月盯着她猖狂的脸,接着道:“于这样的日日夜夜,你百般煎熬,死缠烂打,却近不得崔康时半分。崔康时心中无你,唯爱李慕儿!”
沈安青大笑出声:“怕是你没听说过人走茶凉?李慕儿死了,崔康时还不是转头就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