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不是我该走的路！”

白素贞一脸坚定看着李刃，眼中全是失望，成仙才是她的信仰和坚守。

李刃被气笑，看着白素贞有些无奈，这个看上去具备完美女性特点的女子，实则倔犟到了极点。

这样的女子，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具有慈悲心肠，看似听话，可她们只听对的话，或者无关紧要的话。她们有自己的坚守，看似温柔听话的她们，最为倔犟。

一些泼辣的女子，稍有不顺心，对男子又打又骂，表面看去不好惹，当你跟她提分手，她必定百般纠缠，舍不得放不开。

而某些温柔善良的女子，看上去柔弱，善于倾听，不管你吹牛吹得多么夸张，她们总是面带笑意认真倾听，适当表现出对你的崇拜。可真正的她们内心极为坚定，当她升起某种想法时，会毫不犹豫去实行，比男子还要无情冷漠。她们才是真正的可以提上裤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狠人。

毫无疑问，白素贞便是这样内心极为坚定，死脑筋的女人，认准的某人某事，要改变她的想法，难于登天。

凡是生灵，唯有一颗心最难揣测，这也是心魔了不起的地方。

大能者可以领悟天地至理，唯独看不透人心。

李刃不认为自己能改变白素贞的信仰和坚守，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把话说尽了，缘分也便尽了，日后再见，无论白素贞如何，跟他李某人再无半分关系。

“白素贞，我知道你为何要成仙，可是仙和妖的本质区别在哪里？”

也不等白素贞回答，李刃自顾自往下说。

“原本没有天地，盘古开天，乃有天地。

无论仙，佛，妖，魔，人，神，鬼，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天地孕养的生灵，哪有什么高低贵贱？

若非要分出一个高低贵贱，强者便是高贵，弱者便是低贱！

上古之时，人族尚未崛起，仙道未曾昌隆。妖主天，巫主地，那时的妖族便是天地间最为尊贵的生灵。有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妖师鲲鹏，十大妖神，那时的妖族何等辉煌，视人族为血食。巫妖大战，人族崛起，妖族从此没落，人人喊打，这是为什么？

女娲娘娘也是妖族，可有人觉得她低贱了吗？

你修行不易，难得大道，一路挣扎，妖性在人世烘炉中被抹杀，变得人不人妖不妖，迷失了自己。

你以为成为神仙便可高高在上，长生不死，受人敬仰？

可你是妖，为何要在意人族的敬仰？难道妖族就不能受人尊重，就不能修得大道，就不能长生不死？”

面对李刃一连窜的发问，白素贞没有动摇，眼神依然坚定。小青倒是听得热血沸腾，为自己身为妖族而光荣和自豪。

“我不否认你说的是事实，可是，你说的却不对。

妖族祸乱天下，野性难驯，魔头更是被三界所唾弃。而神仙佛陀却受人间香火，这是为什么？

因为神仙不会视人命如草芥，神仙一心为苍生某福祉，所以我才要成为神仙！”

白素贞双目中有神，直面李刃的眼睛，理直气壮，仿佛她自己说的才是道理，而李刃说的都是歪理。

白素贞对李刃失望，李刃也对白素贞死心了，这样的人救不了，生来便该做为棋子，受人摆布。

所谓的主角，全部被苍生大义所蛊惑，遵守神的谕旨，做为大义的棋子，皆认为自己的信仰和坚守的就是正义。

站在局部来看，或者站在某一个立场看，确实他们是正义的。

如果站到更高的地方看，什么正义，什么是邪恶，哪有定论？

当然，李刃也不想跟白素贞说这些了，终究是她所处的位置太低，还冥顽不灵，听不得人言。日后一切苦果，皆由她自己承担。

“你要这么理解，我便不说什么了，但是请你记住，所谓的神仙，他们受黎民香火的同时，也在分润人族的气运，增进自己的修为。

而你所鄙夷的魔，却是让神仙畏惧。

仙修的是道，佛修的是道，妖修的也是道，魔修的还是道！

佛本是道，魔也是道，都是道，只看谁的道更高，谁的道更强。

李某仙，佛，魔，三道同修，不偏向任何一方，只依仗自己。你眼中的神仙，在李某看来，皆可一剑斩灭！

言尽于此，缘也尽于此，答应过要传你神通法术，这青莲剑典直指金仙，你拿了走吧。”

李刃摇头，一拂衣袖，空中凝聚出青色的一篇小篆文字，朦朦胧胧的光晕，其中生着朵朵青莲。

小青性高采烈，凝神去观看李刃法力凝聚出来的青莲剑典，表情越发丰富。做为野生妖怪，小青没有遇到白素贞之前，只会本能的运用妖力。遇到了白素贞，得传一些小法术，让小青将白素贞视为亲人。

可是白素贞从骊山老母那里学来的鸡毛蒜皮，跟李刃所展示的直通金仙的修行之法，无疑是云泥之别。

白素贞却不去看李刃法力凝聚出来的青莲剑典，一把拉过小青，冷声朝李刃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救你之恩，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接受你的馈赠，我们缘尽于此，后会无期！”

“呵呵呵呵，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道不同，分道扬镳即可。真是好极了，那便后会无期了！”

李刃轻笑起来，最后看了白素贞和小青一眼，消失在两妖眼中。

相遇是缘，本来也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现在缘尽，他李某人不是没有提醒她，只是她不听了而已。日后被压雷峰塔，咎由自取而已！

“李刃，李刃？”

看李刃身影消失了，小青四处寻找，放声大喊，声音扩散开去，惊起满林子飞鸟。

“唉！他真的走了！”

小青跺了跺脚，有些低落无奈，唉声叹了一口气。

“走了便走了，当没遇见他就是”，白素贞冷着一张脸，极力掩藏眼中的失落，不让小青看出来。

“姐姐，不是我说你，成仙有什么好？李刃说得不对么，你看那些个神仙，还不是惧怕魔头吗？”

“青儿，不许胡说八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不要堕入魔道，否则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白素贞说着转身就走，转身的瞬间，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女人，哪怕坚守信仰，可一颗心还是肉长的。李刃可以挥挥衣袖，走得风轻云淡，她没有那般洒脱，只能尽量装出冷漠的样子。

“姐姐，姐姐……！”

小青看了看李刃消失的方向，再看看白素贞远去的背影，跺跺脚，咬牙朝白素贞追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小青总觉得姐姐有心事，根本不像她嘴上说的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