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对于风暴叶云并不了解，就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他对于风暴叶云的前身……风云，也没什么了解。

所以风暴叶云是否对自己抱有善意这件事，叶云自己也并不敢肯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人类空间覆灭又重启之后，风暴叶云和沧形一定有关系，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又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狗血……

来见自己妻子的‘来生’，并重新夺回她的爱……这种事，反正叶云肯定不相信风暴叶云做得出来。因为一个经历了毁灭与重生，并经历了这两个时间点之间的浪迹的男人，他必然能够分得清‘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差距。

“那么……风暴叶云与沧形之间究竟是什么引的矛盾？”

便如叶云不相信风暴叶云会找沧形这个沧溟的‘来生’再续前缘一样，他也绝不相信风暴叶云会对沧形从一开始就抱有敌意，那么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显然应该是涉及到更上一层次的问题。

【相对于大义来说，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叶云脑海中回响起阿杰的话。

阿杰的话似乎代表着沧形的意思，而沧形和x-steam之间的矛盾……叶云觉得即便沧形眼界高了看不上x-steam了，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面对追杀了她这么长时间的x-steam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而现在，她既然有了放过x-steam的意思，并且说什么‘大义’之类的话，那是否说明……

叶云猛地打了个冷战！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若我是风暴叶云，在经历了一次灭空间之役后，在经历了一次所有的亲人、朋友、爱人全部死亡的惨剧之后，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报复！

这一点叶云非常确定！

但是报复谁？

“如果之前推断的没错，这一次的灭空间之役中联盟军会死伤惨重！诚然人类空间覆灭，但联盟军也没有真正的赢得胜利，并且在这段重启后向前推延的时间段内，所有人的记忆都已失去，只有风暴叶云没有失忆，那意味着他有足够的机会将活下来的联盟军重新杀一遍来报仇！”

“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事实上根据溪灵他们的说法，即便是重启后的人类空间那个时间段，这一次联盟军的玩家仍然有不少还活着，这说明风暴叶云根本没找他们报仇！”

“那他的仇恨怎么解决？他一定会报仇，可是报仇的对象……”

叶云面色青，他突地将双手按在地上，右腕上的无所不能手表上有金光向着地面的青色石盘一闪而过。

隆隆隆……

在一阵剧烈的震颤声中，一个身体以虚影的形式从石盘中慢慢升起，并在悬停半空之后慢慢结为实体。

长飘絮，躯体无衣，体白如雪，没有五官。

人类空间的凝合体！

小女孩儿浮在半空，丝无风自在飘扬。

她毫无感情的问道：“你在呼唤我，想干什么？”

叶云先问了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你可以确定多层空间再也不能通过这石盘向这里传送联盟军玩家了吧？”

凝合体道：“没错。”

叶云道：“这石盘作为联盟军的传送点，究竟是由你来操作还是多层空间？还是最强反恐游戏的系统？”

凝合体道：“系统窃取了我的一部分力量来支持石盘开启。”

叶云苦笑：“果然如我之前对系统的理解，它就相当于多层空间的病毒程序。”

凝合体道：“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云表情变得严肃：“除了我们和联合军之外，灭空间之役开启后还有别的其它生命体来到人类空间吗？”

凝合体道：“你们，是指你的团队和她的团队？你们两个带进来的所有人？”

叶云点头。

凝合体道：“有。”

叶云急切道：“是谁？”

凝合体道：“三个人，他们都是二转玩家，来自于那个存在于虚幻中的真实空间。”

叶云奇道：“我在审问亚当的时候，你不是说不知道那是一个空间还是一颗星球吗？”

凝合体道：“其实是什么无所谓，多层空间的虚空中是不可能有以星球的形式存在着的单位的，那个地方既然存在于多层空间的虚空流里，必然是以空间的形式存在。但以我对那个地方的了解，那应该是一颗独立的星球……或者说，在那个空间之中只有这么一颗星球。所以你想说它是星球也好空间也好，都没什么错误。”

叶云点点头，再次问道：“他们三个人回来干什么？”

凝合体答道：“他们想要给风云带一件东西，一件能够保证风云在绝望之际使用后，将这场灭空间之役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的东西。”

叶云愣住：“他们既然能够回来，为什么其它位于那个未知空间中的人类二转不回来？如果他们都回来，说不定这场战役反而会是人类获胜，那件东西也就根本用不上了！”

凝合体道：“你这么想并不奇怪，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着人类空间被毁灭。”

叶云大惊失色：“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强大的二转玩家，他们明明也是人类！他们甚至没有去x空间和其它玩家争地盘争气运，他们失去了地球的话就连最后一个家都会失去！为什么他们反而希望人类空间毁灭呢？”

“我不知道。”凝合体出奇的沉默了半分钟才回答。

它的语气低沉，并不像是在说谎……它既然是人类空间的凝合体，便代表着人类空间本身，而人类空间的所有人类，包括玩家在内，都是它的孩子。现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母亲需要帮助时非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想要先一步将母亲杀死……不论是谁身上生这种事，都绝不会好受。

即便是人类空间的意志也是一样。

叶云迅思考了一阵，突地问道；“他们交给了风暴叶云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吗？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令风暴叶云拥有了与联盟军两败俱伤的能力？”

凝合体道：“我没看清，不过好像是一个卷轴。她中途插了一手，把东西劫下了，后来又给了他。”

叶云皱眉道：“他？还是她？你是说……沧形？”

他眼睛骤然焰芒闪过，旋即露出了一抹奇色：“她出手了？和他们做了一场？”

凝合体道：“不是，只是说了些话。”

叶云问道：“说了什么？”

只要事情是生在人类空间，那么就必然会被人类空间所知晓，叶云根本不担心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可以瞒过凝合体的。

凝合体将沧形与那三人的对话说了一遍，又将沧形在遭遇风云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沧形最终还是选择将东西给了风暴叶云？她难道就没有试图将东西留下？那样强大的道具……”

“我要纠正你一下。”凝合体说道：“先，她一定会将东西给他，因为她希望你看到他使用了那件东西的样子，也就是历史的真相。其次，那道具或许强大，而现在你们所经历的、包括我在内又都是虚构的……作为一场任务来说，她从任务场中得到的东西自然是必将入手的，但这次不同，就算她把东西留下，也带不回去。”

凝合体自然是知道所有真相的，包括叶云他们的来历，和人类空间自身的存在真实性。

叶云皱眉道：“带不出去？”

凝合体道：“没错。”

叶云道：“为什么？”

凝合体道：“那是那个地方的特产。”

叶云奇道：“就算是那地方的特产，可是现在我们经历的一切却都是虚构出来的吧？”

凝合体道：“那怎么可能，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而她所做的，就是把你们都拖入到一个时间的悖论之中，将所有的因果重演，将所有的规则逆转，你们所经历的，是一个新的‘事实’，也是一个无法被改变的‘历史’。这里所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当你们离开，一切又都不复存在，但是你们死在这里的话，就是真的死了，而你们带走这里的一切东西，也都将是真实的。”

叶云听罢，先是点点头，旋即又悚然一惊：“你是说……”

凝合体道：“当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时，那个卷轴自然也是真的，但是不论是命运、规则、还是因果，都会阻止她将那个卷轴带出此地。或者说，那个卷轴从出现在当前空间时，它就已经注定被使用，绝不存在第二种可能，哪怕是规则被击破、因果被斩断，也是一样。而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正常情况下想要带离的话那见鬼的系统也会将你想要带走的东西给具现化出来，然后让你带走。但是即便是那在你们看来无所不能的系统，也绝对、绝对、绝对无法具现化出那个卷轴。”

叶云听得大汗淋漓，直若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他几乎强行抑制自己的恐慌与兴奋，语气复杂的道：“我们都希望自己是孙悟空，可只有那个卷轴才是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么……那个神秘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地方？人类的二转玩家们去到那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凝合体摇头道：“不知道。”

“多谢。”

凝合体微微颌：“记住，你还有一次召唤我的机会。”

叶云在和亚当一站之后成语凝合体做过一次交易，他有三次召唤凝合体的机会，而他需要付出的……后文自有分解。

送走了凝合体，将所获知的一切情报再次在大脑中重复一遍，叶云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再加上之前收获的讯息，他心底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当然，很多情况下，知道的越多，你会现你不懂的也就越多。

所以即便是获得了这么多情报，即便他是叶云……他也仅仅只是明确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细节上的一些东西、影响着最终结局的一些东西，他依旧还不能推断出来。

豁然起身，叶云收回威亚力场。

虽然看起来时间不久，但实际上包括检索讯息、归纳情报、思索明细等等一系列事项结束，叶云已经在这座石台上坐了将近八个小时。

风沙暴此刻已经过去，夜幕中朔月朗星，倒也让这沙漠夜景颇有几分画卷之美。

实际上沙漠的夜更加寒冷，即便这里地处非洲。

只是沙漠的夜伴随清冷的风并不能让叶云火热的心宁静下来，他重新将棕色的斗篷搭好，已经决定快结束这场战争。

“不对……”

走出几公里，叶云的脚步突地停下。

他突然现自己忽略了某件事，大脑猛地清醒一下，拳也捏的很紧。

“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沧形想要图谋的绝对不止这一点！我一定忽略了某个关键性问题……我想到了！”

第一次与凝合体见面时，凝合体为什么会想要让叶云小队离开？是因为它不希望叶云看到沧形希望他看到的东西，因为人类空间凝合体即便本属于历史，它本身的存在也必然附带着某种预言属性，它一定可以预言到至少在这个空间中将会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按照沧形希望的那样展——即叶云和他的小队坐等这场战争迅由联盟军获胜，然后一切都按历史重演——那么叶云固然会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也就是风暴叶云的真相，但是沧形也将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但那是不一样等重的！

简单来说，伴随着对这个历史的越了解，叶云也的确对那一切的真相更加感兴趣，尤其是在确定自己、风暴叶云还有沧形三个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后，叶云更加渴望了解那一切的秘辛！

而这也的确是沧形希望叶云看到的。

但沧形希望叶云看到的东西一定更多，而且那多出来的一部分，按照人类空间凝合体的说法，甚至是可能会改变叶云的命运以及性格的东西！

叶云因为对真相的渴求，几乎使他迷失自己。

幸好，用句俗套点的话来说……他及时想起了那曾经被沧形的智慧所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