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很直白的反问道，“如果我接手你们的项目，你们之前所有的实验数据和实验内容是否会毫无保留的对我公开。”

“当然，在科研上互相留后手，只会影响科研的进程和结果。”

刘凡斟酌了几秒后问道，“也包括，希尔先生最后的那个实验么？”

罗振飞倒是完全没有介意，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全部，一切，所有，都会给你。”

“虽然我如果理解没错的话，这个项目想要有突破必须依托我的基础数学原理，但是你就这样把什么都交给我，你不怕我把你踢出局么？”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跟希尔先生很像，在你身上我找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我有我的判断，我认为你们是一类人，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希尔先生。”

刘凡流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真希望能见一眼这位希尔先生，他一定是一位特别有魅力的人吧。

罗振飞沉默良久，刘凡也没打断他，一直到他表情看起来是从回忆中走出来之后才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理解为，我有这个荣幸可以重启你们的项目？那么具体的合作模式不知道罗先生是如何规划的。”

“我知道你们木龙科技有自己的大脑研究中心。”

罗振飞的话让刘凡有些敏感，木龙科技确实有这样一个部门，因为刘凡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就是实现人工智能到智能的转变，也许可以通过破解人类大脑的秘密这个途径，所以在木龙科技有这样一个部门，但这是大脑研究中心是专为进一步研究人工智能而存在的，所以涉及的研究项目比较特殊，也一直都是木龙科技的一个内部秘密，从未公开过。

“您是怎么知道的？”木龙科技一向注重保守研发秘密，所有员工都有足以让自己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的保密协议，正常来说木龙科技内部的一些秘密研究项目是很难外泄的。

“除了我，还有人一直在观察你。”

“你们源脑计划的人，都会出山么？”刘凡马上听懂了。

罗振飞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们需要跟你们的大脑研究中心分开，我们需要单独的科研环境，另外，你必须亲自参与这个项目，我们不会接受其他任何数学研究人员。”

“为什么？”

“有些事，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做，这个道理很多人不懂，但你应该懂。”

“我不是问这个。”刘凡摇了摇头，“我是说为什么要跟我们的大脑研究中心分开，你既然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应该知道我们也发现了不少重大突破，如果你不想屈尊，只要你，或者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有领导能力，我可以把项目的负责权交到你们手上，大家资源共享不好么？”

只见罗振飞冷冷的耷拉下眼皮，“他们不配。”

罗振飞这话说的很傲，要是让木龙科技大脑研究中心的人听到恐怕都会不太爽，要知道能进木龙科技大脑研究中心的，个个都是相关领域的大师级人物，华清的博士在这也就是个起步段位。

就是这样一群人，却在罗振飞口中成为了不配，不过刘凡倒是觉得，或许这才更像是源脑计划出来的人该有的态度。

要知道刘凡接触过的天才太多了，现在随着网络的发达，大家开始发现其实天才一般情商也很高，也都很懂得变通，并不像电视里说的智商高的情商就低。

其实那是因为...没遇到那些顶尖的天才。

很多顶尖的天才确实都跟罗振飞很像，但并不是说他们都很傲，只不过，很多时候都会有一些明显的缺陷。

比如交流障碍，是刘凡遇到过的顶尖天才中比较多见的缺陷。

所以罗振飞这么说话，刘凡不反感也不意外，“好，你们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给我一份需要的设备材料清单，还有你们有多少人，我会最快时间内帮你们搞定实验室以及生活保障问题。”

罗振飞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刘凡，“东西都写在这上面了，最后还有三个地址，里面的东西麻烦你们去搬一下。”

刘凡快速浏览了一边笔记本上的所有需求，“3天搞定，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随时。”

“好，我现在就回去安排，那你...”刘凡环视了一下病房，“现在跟我们走么？”

“我再住两天，这里环境不错。”

病房内突然又陷入了沉寂，刘凡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口，“你为什么要假装精神病。”

罗振飞不假思索道，“因为这个地方，出了事好解释，可以把影响面扩到最小。”

刘凡一开始并没有听懂罗振飞的意思，直到他盯着罗振飞的表情看了半天，又联想到罗振飞一开始给自己注射的东西、他现在的状态以及他们这个团队的研究人员所涉及的科研领域，这才回过味来，“如果我死了，一定会引起轰动和掘地三尺的调查，一名被确诊了的精神病患者，似乎确实是一个相对能减少影响力的身份，但你难道不觉得，越是这样越显得刻意么？”

罗振飞指了指手上针孔的位置，“就是因为刻意，才能更好的让别人进入自己的故事，就像我让你们去问医生，你们反而不会问了。”

“你们准备了局中局...”刘凡立刻领悟。

“希尔先生说过，如果遇到恶魔，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

留下下意识的一笑，“那我真得谢谢你，并没有将我判定成魔鬼。”

罗振飞侧过头，摆出了一个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态度。面对罗振飞这个性格，刘凡耸肩道，“三天后我来接你们。”

离开医院后不久，章凯祥看着始终沉默的刘凡道，“有心事？你说罗振飞是不是真的想过要杀你，我感觉他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但又说不上来。”

“聚酞乙啡。”刘凡说完轻出了一口气，“如果像罗振飞说的，自控区域和记忆遗传只有人类有？按照罗振飞论文中写的，他们已经成功提取了聚酞乙啡，那么...他们是怎么提取的？”

章凯祥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活体实验？！”

“如果他没说谎，希尔是自己做实验的时候死的，而希尔如果真的是他们的信仰的话，他们是用谁在做实验，再考虑到罗振飞已经解锁了部分前世记忆，还有我们进去之后他给自己注射的东西是什么我们都还没搞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拿自己做实验？”

“不管是大脑研究还是基因遗传，都是剑指人类生命密码的关联领域，如果他们拿其他人的生命做实验，那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但如果他们拿自己做实验，他们就更是一群疯子，他们如何确保他们的大脑是否因为实验出现了什么变化。”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下他们的研究项目？”

“这么做，至少有可以把他们的人都引出来，也有机会进行监控，就像罗振飞说的，如果遇到魔鬼必须要消灭，他认为我不是，但现在，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刘凡把头转向了窗外，“科技的发展绝对不能违背人性和道德，这是我的底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想，我希望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