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去？”

“道兄，还是贫道先去”

其中稍矮点的后生，站起来，拎着装鱼的竹篓子，大步朝姜子牙的摊位走去。

这后生不是别人，正是改头换面的申公豹，作为宿敌的他，和楚峰出现在这里，目的是让姜子牙生意失败，尽快回到封神榜的大业上去。

这宿敌说来也坑，明知道应劫之人走上那条路会越来越厉害，还得推着应劫之人往前走。

申公豹来到姜子牙的摊位前，看到姜子牙目不转睛的看书，像个书呆子。嘴角微微上钩，把竹篓子放在一边，矮下身子，拍拍袋子，语气柔和的询问：“老人家，这里面是麦粉还是米粉？”

姜子牙正看得入神，被人打断，表情有点懵，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袋子思索半响，表情略带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忘记这是米粉还是麦粉了，你想知道，容我回去问问夫人。”

申公豹被姜子牙这段话给搞的目瞪口呆，师兄读书读傻了，连米粉和麦粉都分不清。

当然，作为另一个面孔，申公豹迅速的履行了陌生人的职责。

“你这老汉，好生奇怪，连自己卖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姜子牙尴尬笑笑，确实忘了。

申公豹站起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蹲下道：“算了，我发慈悲帮你认认，不过我要拿回去煮上一煮，才能分辨出来。”

本来申公豹只是戏弄姜子牙，没想到姜子牙笑道：“多谢你帮忙，你拿回去尝尝，等回来，再告诉我。”

申公豹都快被师兄的纯真给感动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当然，申公豹也没有客气，从身上扯下来一块布，把一袋面粉，生生弄走了十分之一。

姜子牙继续读书，对他而言，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学好兵法和治国之策。

没过一会儿，眉宇间和楚峰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走过来，蹲在摊位前，询问：“老人家，这粉怎么卖？”

姜子牙放下竹简，脸上闪过几息的思索，反问道：“假如是你，你怎么卖？”

变成女人的楚峰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来买你的东西，你问我怎么卖，你是在说笑。

天底下竟然有人这么做生意，不亏死才怪。

“假如是你，你怎么卖？”

把姜子牙带着几分魔性的话，从脑子里赶出去，楚峰一脸认真掏出五个经过雕琢的贝壳。

“是我，我就卖五个贝币。”

“那就五个贝币”

姜子牙点点头，继续把脑袋埋在竹简里。

于是楚峰把五个贝壳放下，拎走了姜子牙一袋子麦粉。

……

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挑着竹简的姜子牙，来到自家的栅栏门前，刚要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回来了，东西是卖了，还是换了东西？”

马小姐笑嘻嘻的看向姜子牙挑回来的东西，心中一沉。

“卖了。我卖的钱在这”

姜子牙老神在在的从怀里掏出五个贝壳，晃了晃。

马小姐笑容凝固，随即两手叉腰，破口大骂：“老娘辛辛苦苦磨了一袋麦粉，你只卖了五个贝壳，那个袋子的价值都不低于十个贝壳，你这个酒囊饭袋，你这个废物，没用的男人。”

姜子牙气的浑身发抖，退后一步，伸出枯瘦的手，指着马小姐。

“你，你居然这样口不择言，我跟你说过，我不懂做生意，是你偏要我去的！”

马小姐见姜子牙敢还嘴，更加恼火，伸出手指头，戳着姜子牙的鼻梁，吐沫星子乱喷。

“你说你懂什么，你除了吃，还能干什么，你这个猪，我算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在元始天尊面前，毫不怯场，在纣王面前谈笑风生的姜子牙，那是一个气哟。

“我要休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气恼至极的马小姐说了一句不能回头的话。

“什么，你要休我”姜子牙快气晕了，他还没说休人，这个女人先开口了。“你，你这个恶妇，难怪六十多岁还嫁不出去。”

六十八岁没嫁出去，是马小姐一辈子的痛，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红了。

“王八蛋，老乌龟，我六十多岁没人要，你比我好到那去，七十多了，还是个光棍，成婚几天，晚上连衣服都不敢脱，我呸，你根本就不是男人，老杂毛，还说我嫁不出去，我跟你拼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马小姐，爆发出一个老妇人难以拥有的力量一头撞向姜子牙。

不过姜子牙何许人也，一个站在门槛上的修士，也在盛怒之中，踉跄一下，迅速的将马小姐推倒在地上。

“天杀的，你敢打我，姜尚杀人了，姜尚杀人了……”

马小姐在地上直打滚，弄得浑身都是泥土，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邻居们引来了，本来就不大的姜家院子围了四五十个人。

“两个老人，一个六十多了，一个七十多了，火气还这么大，真是少见。”

“真是壮观啊”

一个和楚峰眉宇间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轻声说道。

“都老掉牙了，还这么厉害，何止是壮观，简直是壮烈。”

另一个和申公豹眉宇间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凑过来。

看热闹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颇感难堪的姜子牙，一头扎进了茅草屋，把马小姐的东西一股脑扔出去。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马小姐又翻了几个滚，见没人拉自己，只好爬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走的时候，骂骂咧咧，废物，阳痿。各种难听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往外面喷。

闹剧结束，没多久，人群就散了。

小城的一角，变成本来模样的申公豹，感慨道：“这样的女人，分了更好，师兄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得感谢我们，要是不分，师兄到了诸侯国，造反的时候还带着她，那场面，啧啧……”

楚峰瞬间脑补，姜子牙带着阐教门徒，与截教门徒大战，马小姐助阵，破口大骂的场景。

马小姐大骂闻太师。

马小姐大骂邓九公。

马小姐横躺游魂关。

马小姐横眉冷对通天教主。

……

这日之后，姜子牙告别义兄宋异人，黯然神伤的离开了小城。

楚峰和申公豹，在同一天离开了小城，马小姐不知何故，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