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力夫的介绍程处默突然想起件事。

魏晋时期好像确实有大批栗特人进入中原，晋人所称的羯胡中就有大量栗特人。

羯族可是个臭名昭着的民族，五胡乱华时期对汉人的残忍程度一点不比鬼子逊色。

另外羯族不是以血缘为纽带的族群，而是以共同利益为目标的拼凑体，族中来自各个地方各个民族的都有，因此又称杂胡。

栗特人就是羯族中的一支，后来与羯族分裂定居在河朔地区，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形成了康安曹史何，米罗石毕九个大姓，被称为昭武九姓，敲响大唐丧钟的安禄山就是栗特人。

“看来得限制一下栗特人的发展空间了，经商可以当兵当官不行。”程处默将栗特人记到小本本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安先生在是跑丝绸之路的？”

安力夫叹道：“是啊，现在河西走廊不消停，吐蕃，吐谷浑，突厥三家你方唱罢我登场，三天两头的打，商队到哪都需要打点，关键花钱还不一定办成事，生意难做啊。”

程处默笑道：“他们折腾不了几天了，等大唐将他们全灭掉丝绸之路就畅通了，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安力夫笑道：“名字还没取呢，您可以随意。”

程处默点头，带着安力夫和韦家兄妹赶往程府，进门正好撞上准备出门的程咬金，韦氏兄妹连忙上前见礼，程咬金的目光却被汗血宝马深深吸引，来到马前围着马转了一圈，搓着双手兴奋道：“好马啊，哪来的？”

说完伸手摸了下战马脖颈，结果摸了一手血，震惊道：“还是汗血马？”

程处默说道：“买的，整整一万贯，贵吗？”

程咬金摇头道：“不贵，别说一万，十万我都出。”

与程处默这个没见识的逆子不同，程咬金可是相马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战马的好坏。

眼前的战马四肢矫健有力目中满是睥睨，绝对是极品啊。

汗血马可遇而不可求，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绝世宝贝，尤其是对程咬金这种战将来说。

这样的汗血马拿宿国公府交换他都愿意。

程处默笑道：“孝敬你了，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呢。”

什么语气什么态度，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程咬金虎眼一瞪就要呵斥，看到战马瞬间怒火全消，跟色狼看见美女似的牵着战马离开，战马好像还不愿意跟他走，时不时的抬脚准备将他踹远，谁料程咬金比较机敏，每次都能避开他踢来的蹄子。

程处默扫了他俩一眼便没再管，命人取钱的同时将安力夫请进大厅奉上茶水，寒暄片刻话锋一转，不露声色的问道：“安先生既然经常往来西域中原，想来对?(die)花应该不陌生吧？”

?花就是棉花，目前还没传入中原，权贵盖的被子大多都是以兽皮为主，普通百姓更惨，冬天只能死扛。

安力夫点头道：“见过，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程处默笑道：“不知道没关系，帮我收购就行，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你说，为表诚意我可以先付千贯订金给你？”

千贯订金？

安力夫大喜，却没盲目答应而是试探问道：“敢问公子收购这玩意做什么？”

程处默摇头道：“你不必知道，另外我再送你车纸，你去西域的时候帮我记录下沿途各国各族的势力分布，环境气候，人文习俗等情报如何，我花钱购买，价格你随便开。”

大唐对丝绸之路不算陌生，但也不太熟悉，为了以后，程处默觉得有必要提前布局，掌握了这些情报将来作战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能在丝绸之路上混的安力夫自然不是傻子，联想到先前说的灭突厥的话瞬间明白了程处默的用意，思忖片刻才叹道：“不好吧，这要被沿途的势力抓住我还有命活吗？”

程处默笑道：“没让你边走边记，你可以记在心里，回到长安再写给我。”

安力夫松了口气，拍着胸脯笑道：“那没问题。”

两人又聊了会管家刘忠进来了，拜道：“公子，钱准备好了，按你说的一万一千贯。”

程处默点头道：“这是安力夫，你俩认识一下，今后有事你俩交接。”

打法走安力夫，程处默将目光投向了韦整，希望这家伙有眼色点主动闪人。

有他这个灯泡在场，自己怎么跟韦青曼告别啊。

谁料韦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反而护食似的看着韦青曼，不给程处默半点可趁之机，搞的程处默相当尴尬。

正想着怎么将对方支走呢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马嘶，不用问，肯定是程咬金开始驯马了。

程处默灵机一动笑道：“韦兄，要不要去看看我爹驯马的过程？”

韦整点头道：“可以，正好学习学习。”

三人出门赶到后院校场，远远便看见了在马背上挣扎的程咬金，那匹汗血宝马性格刚烈不愿被人驯服，快速跳跃腾挪嘶叫，试图将程咬金颠下马背去。

不过程咬金也不是白给的，夹着马腹抱着马脖死不撒手，打定主意要跟战马硬耗。

程处默虽不懂驯马却也知道点基本知识，驯马跟熬鹰一样，就是看谁耗的过谁，程咬金若将战马耗倒，那这匹战马今后就是他最信赖的合作伙伴，反之战马将跟他无缘。

程处默自问这种事他干不了，这辈子也就骑驽马的命，叹息着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去我房间把床底下那个木盒给我拿来。”

木盒很快送到，程处默在韦氏兄妹的注视下打开木盒，露出盒中的几个铁片及两把小刀。

韦青曼好奇问道：“处默哥哥，这是干嘛的？”

程处默笑道：“这叫马蹄铁，待会你就知道了。”

大唐有马鞍马蹬却没马蹄铁，草原还好，关内道路比较坚硬且路上碎石太多，导致战马的蹄子磨损非常严重。

马蹄磨损会造成两个结果，一是战马的续航时间短，跑半天蹄子就会疼的受不了，二是会减少战马的服役寿命。

这两个缺点会造成唐军机动力下降以及使用战马的成本增加，有了马蹄铁这两个缺点将会大大改善。

毫不夸张的说，马蹄铁足以为大唐省出三分之一的养马费用，省下的就是挣下的啊。

程处默早就想给马穿鞋了但一直没找着机会，今天正好。

韦青曼闻言也没多问，静静的看向校场，此刻场中人与马的胜负也快分出来了。

汗血马自西域而来，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哪是程咬金这个体力充沛经验丰富的老六的对手，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程咬金下马挥手道：“处默怎么样，爹的威风不减当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