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替格温扯掉了手上的特制手铐。女孩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捡起手套戴上了，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

“有什么想说的？”迈克尔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问。

女孩垂头丧气。她知道自己搞砸了，也知道自己应该道歉、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但不知怎么地，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谢了，但其实情况都在控制之下了。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再过个三十秒我就打得那几个白痴满地爪牙了，也许我还会让菲斯克看起来比现在更像个猪头。”

迈克尔没吭声，只是看着她，从那冷冰冰的目镜也完全没法看出他究竟情绪是什么样。

“嗯......好吧我知道情况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可电影里不是经常有那样的桥段嘛！比如特工故意被坏人抓住被绑在椅子上，然后他们总是会在对方放下警惕被套出重要情报之后突然跳起来、三两下把对方全部打趴什么的......”

迈克尔还是不说话。格温声音不由更没底气了。

“嗯不过说起来貌似倒也确实没哪个超级英雄故意让人摘掉面罩来套问情报什么的......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大意了，我失手了。”

格温不自觉地低下头，声音低落了下去。

“你告诉我别惹麻烦，放手别管，我没听。”她说，“因为艾丽克斯太可怜了，他爸爸的事......没人能给她公道。所以我想......好吧我还是得承认，那只是一部分缘由。另一部分原因，同样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是我希望你能认同我。”

她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几乎就像是蚊子在叫：“我不想你总是把我当成孩子看，我想证明我也有能力独自完成任务。我只是......很抱歉我捅了篓子。我错了，对不起。但是......只是别踢掉我，好吗？”

因为这就是她仅有的一切了。

说到底，格温·格罗芙妮根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她是格温·斯黛西的克隆，又被提取自蜘蛛侠的Oz配方强化身体获得了和蜘蛛侠相同的力量。她是作为一件被设计来毁灭蜘蛛侠的武器而被创造出来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但帕索先生找到了她，给了她一个与众不同的机会。他给了她住的地方，给了她新的身份，给了她一个和她被设计时截然不同的命运，给了她这段本不该存在的人生非凡的意义。对她来说，加入那支队伍替他工作就是她生命仅有的意义。如果连这个机会都失去了的话......

......她就一无是处了。

她说完了，不再吭声，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一头漂亮的金发被车间的灰尘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在外面闯了祸的小猫等着主人训话。

片刻的沉默后，迈克尔终于出声了：“所以，你觉得我会把你踢掉？”

“你......不会吗？”

“到刚刚为止？还没那样的想法。”他说，“不过你给我提了这个醒，也许我该考虑。”

格温讶异地抬起头。

什么鬼？不带这么坑的吧？这么说岂不是她刚刚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V字型的目镜熄灭，盔甲从中打开。穿着黑色风衣的迈克尔走了出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知道错了，这很好。”他徐徐说道，“但你有意识到刚刚的行为可能导致的后果么？你让人拿掉面具、验证了指纹，如果不是验证信息被我这边及时拦截下来，你知道这又给你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吗？”

“对不起。”她轻声说，“下次不会了。”

“你觉得仅仅这样就够了么？”

格温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惹了麻烦，然后立刻就撒手不管，麻烦可不会自己消失。”

“那我要怎么办？”

迈克尔没有直接回答，顿了一顿，突然问：“你提到的那个同学，艾丽克斯......你和她关系很好？你想帮助她吗？”

格温点了下头：“她很可怜。她爸爸死了，还被诬陷是吸毒过量。警察都知道这案子有问题，但是因为事情牵扯到菲斯克，没人敢过问......这不公平。”

“那也许你该帮助她。”

格温错愕地抬头：“你是在叫我......”

“搞定金并，搞定菲斯克。”迈克尔一字一顿地说，“这事因你而起，也该由你自己解决。这是你自己捅的娄子，你得学会自己应付。”

“但我要怎么做？”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不是我的。”迈克尔耸肩，“不过想要建议的话，我的意见是多动脑子。你的能力能带来很多便利不错，但你不该过度依赖它。纵使是再比你强百倍的力量，没有足够睿智的头脑驾驭所能成就的事也终究有限。”

“那......”格温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被开除了？”

“现在？暂时还没有。”

迈克尔退回了盔甲里，盔甲重新启动，自动闭合。

“但如果你这次再失手，我可能会重新考虑。”他说着，顿了一顿，话锋又一转，“但反过来说，如果你成功扳倒了菲斯克，向我证明了你确实有能力......那么这就是你的机会。我会考虑直接把你招募进队伍，也许下一次任务你就可以出外勤了。”

“真的？”格温惊喜。这简直不能更赞了，上一阵子她还以为自己就快要被开除了，这会儿她居然直接拿到了晋升的准考证？这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啊！

“先别急着高兴，你还没通过呢。”迈克尔挥挥手，打开法术传送门，身子退了进去，“我会密切关注的。”

说完，他手一挥，传送门已经旋拢。

格温用力攥紧了拳头。

......

“先生，您确定这是个好主意？”迈克尔刚回到实验室雪莉便出声问道，“格罗芙妮小姐缺乏经验，可能难以胜任......”

“经验总是得在实践中积累的。再说，她已经明显地开始抵触慢节奏的生活了，她天生就是战士，继续把她关在笼子里她会憋坏的。”

“可这对格罗芙妮小姐来说不会很危险吗？”

“所以接下来一阵我需要你帮我多盯着她一点。”迈克尔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再者，过了今晚，我觉得金并才应该是要头疼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