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冯·杜姆深吸一口气，双手结了法印，浅绿色的法力沿着双臂游走、最后于他右手中凝成了一柄光线摇曳的短剑。

旺达·马克西莫夫站在他面前五步远处，双手合十，手掌缓缓拉开，掌心之间绯红的光像桥梁般相互连结。她手势变幻，那光也随之发生变化，最终形成了类似于一条软鞭的形状被她两头各捏在了双手之中。

这里是训练室切磋专用的特制房间，以极其坚固的克里合金打造，能承受大部分的冲击。迈克尔抱着胳膊站在房间一侧，皮特罗和格温则隔着防护玻璃在高台上观战。

杜姆率先出手。他脚步斜踏上前，短剑化作一条绿光朝旺达侧脸划去。旺达低头闪过，手腕一抖，绯红软鞭的鞭头挑起，混沌魔力依附在那鞭上激发而出。

自加入天剑之后，杜姆由迈克尔亲自指点入门修习秘术，并且每天坚持研读各种法术相关的古老文献典籍。杜姆天赋本来就高得可以说是怪物级别，再加上长期的潜心钻研，他在法术上的进境着着实可谓一日千里，进度足以让卡玛泰姬的绝大多数秘术大师大跌眼镜。

但他此刻所面对的绯红女巫可也不是吃素的。纵使旺达没有像杜姆这样认真的钻研精神，天资悟性也不像杜姆那样惊人，但耐不住她自带驾驭混沌魔法的超能力，法力几乎无穷无尽，单纯只凭魔力对轰就连迈克尔也只能甘拜下风。

两人一个使剑一个使鞭，起初上十招倒还能算是有来有回。法术剑刃激起的道道魔力剑气和软鞭舞出的混沌魔力不断交击，就像是有一阵阵呼啸的狂风封闭的空间里激荡。两人魔力的余波四下飞散，迈克尔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风衣衣角不断被余波撩起，却仍气定神闲纹丝不动。

但时间稍久，两人的技巧便显著地分出了高下来。杜姆短剑的挥舞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滞涩了，不片刻他便已彻底无暇进攻反击，只能被迫地挥剑防守。旺达一条软鞭像绯红色的灵蛇四下游走，敏锐地搜寻着每一丝可以进攻的空隙。

杜姆逐渐支持不住。他咬了咬牙，勉力应对的同时设法抽空结了法印，空出的左手上变幻出了面简易的盾牌。他剑盾交夹，总算勉强架住了旺达猛烈的攻势，并还能设法腾出手反击。

但旺达那条软鞭使得实在太厉害，纵使有盾牌分担压力，杜姆仍被逼人的混沌魔力逼在两米之外没法靠近。

又缠斗大概三分多钟，杜姆明显开始变得更加急躁了。他眼见半天都找不到突破口，索性铤而走险，挺剑朝着软鞭挥出的魔力漩涡中刺去。他提盾尽量架住来自鞭上的压力，短剑笔直刺向旺达玲珑微翘的鼻尖。

旺达半点不慌，她手腕一抖，魔法鞭便像有灵性似地弹起，啪地一下搭在了杜姆刺来的剑上，刷地便将它卷住了。她手臂一提，软鞭顿时卷着杜姆的短剑脱手飞了出去。

这下杜姆显然已经败了大半，但他仍不甘心，提起法术盾牌便砸了过来。旺达手腕又是从容地轻甩，软鞭奇准地点中了杜姆持盾的腕部。鞭上携带的混沌魔力击入体内、顿时切断了魔力传输，杜姆手上那面盾失去来源登时烟消云散。旺达紧跟着左手隔空一击，绯红法力释放，将正面冲来的杜姆反震在地。

战斗结束。旺达走上前，友好地伸出手想拉他起来。杜姆不客气地拍开了，自己爬了起来。

旺达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倒也不介意，歪了下头退到了一边。

“旺达，打得不错，总体来说进步很大。有些细节本来可以处理得更好，但是详细我们可以下次再谈。”迈克尔朝身后比了个手势，“先去休息吧。”

旺达点了下头，径直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杜姆两人。

“这没有用。”杜姆摇了摇头，“我的进展还不够快......远远不够。”

“旺达在加入天剑之前就已经是个强大的法师了，我本来也就没指望你能胜过她。”迈克尔说，“我让你们对练，只是希望你能跟不同的法师交手，通过跟她战斗的过程本身来吸收经验得到提高。”

“但我进展得就是不够快。”杜姆固执地说，“这样下去不行，我需要学那些真正厉害的法术，就像那些你在对抗墨菲斯托时所用真正强力的那些......”

“还不到时候，维克多。”迈克尔淡淡说，“我早就告诉过你，秘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的东西，纵使你天赋过人也必须一步步慢慢来。”

“可照这样下去我还得多久才能救得了我母亲？”

“你太急躁了，正是这份浮躁的心理阻碍了你的进度。想想看你这辈子之前的经历，想想看你为了救你的母亲已经等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你所学的知识、技术，难道这些东西就是一蹴而就的么？”

杜姆神色黯然了下去。

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事实上就算是在来到天剑之前他对魔法也并非毫无涉猎，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法术是一门需要循序渐进的学问。

但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像迈克尔和旺达这样强大法师的刺激，让他前所未有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也前所未有地渴望能变得更强。正是这样的情绪使得他变得急功近利了起来，总是不能满足于自己取得的进展。

“我知道。我只是......最近有些心烦意乱。”

迈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法术上的天资也是万中挑一，放平心态自然会有进步。”他顿了顿，又说，“你的根基确实也已差不多了，过一阵确实可以开始教你更高深一些的内容。但我最近有不少事要处理，所以这得稍微等几天。”

“我明白。”

迈克尔走向出口，临出门前道，“另外我可以给你放几天假，缓解一点压力——如果你想要的话。”

杜姆耸肩：“不必了。你了解我的——在实验室泡个三五天研究那堆外星玩意儿对我来说就算是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