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达屏住了呼吸。

尽管她承认自己对迈克尔可能有点接近崇拜的个人情绪在里面，但就算让她中肯地评价，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基本足以代表这个星球最尖端的科技了。如果就连迈克尔都确凿地说没有办法找出破解斯克鲁尔人拟态能力的方法，那这个星球上可能也确实没人能做到了。

毋需多说，她也能理解问题有多严重。这意味着全世界都可能已经被渗透，从官方到民间，还有某些隐蔽的地下机构，甚至还有像天剑这样超然的势力......

任何人都可能是间谍，任何人都不能被相信。

时至今日地球虽然也已经经历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但迄今为止的敌人们更多地总是习惯于正面进攻。他们要么是仗着科技的碾压、要么是拥有神力，但最终结果无一例外是被正面击溃了。

而这一次的敌人虽然不见得有更加先进的技术、也并没有那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神级权能，但他们的优势在于擅长伪装。他们就好像匍匐在森林深处的灌木和树干上的毒蛇，隐秘地栖息着、等待着，随时准备给予它们所选定的目标致命一击。

旺达越想越觉得可怕。就算天剑拥有再先进的科技、再强大的力量又如何呢？他们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对手是谁，想要反击都无从下手。地球就是外星人巨大的屠宰场，人类就是一匹匹待宰的羔羊，屠刀逼近却还浑然不觉......

迈克尔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他斜睨她一眼，淡淡说道：“也不必这样紧张。虽说很棘手，但我已经初步有了应对的想法。过去两个月里，复仇者那边忙于为注册法案的事打得不可开交的同时，我已经在着手布置准备了。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说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成功，但至少我已经有了计划。”

“哦，是这样。”

旺达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嘛。虽说被这种外星人渗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既然迈克尔站在这里亲口告诉了她这一切，那就说明他不是外星人的拟态不是吗？

既然确定了迈克尔是本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哪怕这整个世界都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哪怕连天剑都已遍布外星爬虫，只要这个人还在，事情就永远还有转机。

旺达想了想，问道：“那，斯塔克知道吗？”

斯塔克现在同时身兼复仇者的领导和神盾的指挥官，假如地球要和外星人爆发一场战争的话，他理所当然会处在至关重要的位置。

“我给了斯塔克一点提示，他应该也发现端倪了。”迈克尔淡淡说道，“但现在他只在怀疑神盾里有内鬼，暂时还没察觉斯克鲁尔人的事。”

停顿了一下，他转而道：“事实上现在整个地球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多。我知道，伊丽莎白知道——我之前同样给她做过测试了，再然后就是你......哦，还有雪莉。还有一个人倒是也有可能察觉了，不过我还没去确认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这几个知情者了吧。”

“谢谢，帕索先生。”雪莉在一旁打趣道，“您记得算上了我。”

旺达终于理解雪莉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正因为迈克尔觉得她很特别，所以才会专程亲自给她做这个测试、确认她不是斯克鲁尔人所冒充的。这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又变得重要起来了，还有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作为仅有的知情者她理应尽己所能为迈克尔提供帮助。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爽的——很显然她不是迈克尔第一个告知实情的人。雪莉就算了，毕竟她是超级人工智能还是迈克尔的贴身管家，秘书姐姐伊丽莎白好像也比她知道得早一些......

不对不对，这可是威胁到人类文明未来的大灾难！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这么一想旺达面颊突然微红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一串多余的念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测试天剑其他人是不是冒牌的？”

“先排除我们的超常规小队吧。”迈克尔说道，“我暂时还找不出大规模扫描斯克鲁尔人的方式，但如果只是判别个体的话，结合几条魔法咒语就能做到。斯克鲁尔人虽然能模仿样貌和思维、甚至连记忆都能完整地拷贝，但有一件东西是他们所没法模仿的——那就是灵魂。”

旺达恍然道：“是这样。所以你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负责小队其他人的检测。”

旺达点了点头。她感到了责任感，因为这确实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工作。但她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等等，如果只需要用相应咒语测试灵魂就可以......”旺达疑惑道，“那我之前做的那么多测试是做什么的？”

迈克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之前已经很久没接受过体检了吧？因为反正是要检查的，我想不如就顺便做个全套，顺便查下你的身体状况什么的......”

旺达：“......”

***

某处，神盾的独立监狱。

一天前，史蒂夫·罗杰斯就被转移到了这座监狱里。托尼为他特别安排了一间牢房，房间里铺着松软的地毯、放着一张软床，一张沙发，还有一台电视机——真的就像托尼承诺过的那样。

这里没有任何地方看起来像一间监牢——除了包围着它的数层加厚玻璃，以及依附在玻璃上的高压电和镭射网。

但罗杰斯没有碰那台电视，甚至都没去碰电灯开关。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铺上，垂着头，像个阴郁的沉思者。

他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抬起了头：“谁？”

有人出现在了牢房里。

是的，不是在加厚玻璃和镭射网之外的走廊上，而是在牢房的里面，就和他相距不过三五步远。

罗杰斯眯起了眼睛：“什么人？”

然后他看到自己——另一个史蒂夫·罗杰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微微笑道：“我就是你啊......美国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