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被这个问题给逗乐了：“你是谁？你当然是韩正了，战场名郑涵，编号N2199……”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韩正目光灼灼，面色无比严肃，自从在战场中与陈晨相遇之后，她身上的疑团便层出不穷，如今终于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历，虽然和自己掌握的信息也算相符，但众多疑惑却仍未解开。

就在说话的同时，韩正习惯性地偷偷开启【读心术】。

原本他还担心会遭受什么限制，但【读心术】却施展的极为顺利……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陈晨此刻的内心静如止水，根本挖不倒任何的信息或回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并没有说谎。

“从我们在战场相识之后，你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到底是什么原因？”问话的同时，韩正又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顾忆稠：“……上代献祭者的‘肉身残留’……会恰巧就和我成了中学同学？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其中必有缘由！

“你说的不完全正确，我帮助你，确实是有原因的，不过……”陈晨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昏迷着的顾忆稠：“……她却不一样，她不像我，她毕竟只是献祭者的‘肉身残留’，对这一切根本不了解，就像她连自己身上的特殊情况都全然不知……你和她的少年相遇，其实只是一种巧合罢了……”

“……至于你嘛，从我在副本中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认出了……”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加重：“……你并不是普通的战斗员，也不是普通的稀有编号，你和齐邵东一样，都是‘种子’的一员！”

“种子……的一员？”韩正有些不明白了，但对方既然提到“你和齐邵东一样”，这让他立时联想到了自己和齐邵东唯一的共同点——都成功“改变规则”。

“也许你已经想到了，你和齐邵东现在是战场中唯二能够跳出规则束缚的人，这不是一种偶然！就拿你来说吧，你能够通过意外获得【沙鲁之力】，你的【觉醒空间】发生变异，还有你的‘她’能进化成现在这个样子……”陈晨抬手指了指昏迷中的孙燕姿：

“……这些都不是单靠运气完成的，造成这一切的根由，就是——你是种子的一员！”

韩正眉头皱起，他的思绪立即飘到了几个月前的回忆中……

那时，自己刚刚意外获得【沙鲁之力】，当自己在【觉醒空间】中询问“孙燕姿”时，她曾答复自己称——那次的意外错误事件，激发了【觉醒空间】内的某种东西，从而释放出了特殊的力量，导致【觉醒空间】以及“孙燕姿”这个解答器，同时发生异变。

他立即意识到，陈晨所说的“种子”也许就和这有关系。

“种子到底什么意思？”他问道。

陈晨短暂沉吟了会儿，挥手说道：“要是解释这个，就只能从头跟你说起了，你可别嫌我啰嗦……”

就在她挥起手臂的同时，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转变。

“……相信你的孙燕姿一定告诉过你，战场其实是一片破碎的真实世界……而你也一定经常在想，战场与现世，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韩正赫然看到，随着陈晨的讲述，周围的场景已然转换成了一片满是轰鸣巨响的战场！

头顶是血红色的天空，道道人影疾速划过，无数的爆炸响起；山峰崩碎，河水沸腾；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犹如一片人间地狱……

“……现世，其实只是一个虚假的避难所，而这……”说话之间，高处有一具被击烂的尸体坠落下来，如虚影一般自陈晨身上穿过，陈晨面不改色：

“……才是真实的世界……”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所有人都拥有超凡的潜能，可以通过修炼获得无尽的力量与生命力！与现世之中的人类相比，真实世界中的人类，几乎各个都相当于神明……”她继续道：

“……只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这个超凡世界，同时也是一个充满杀戮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你这种现世成长起来的人所无法理解的自然规则……简单来说，在真实世界的自然规则中，每一个生命体在幼年期会收到战场的培养与保护从而加速生长，而他们自成年后，便要不停地进行杀戮与繁殖，只有在定期的时间内，完成一定的杀人数与繁殖数，方能拥有更强的力量，以及继续延续自己的生命……反之，则会越来越弱，甚至还没等到被别人杀掉，自己就先寿命终结了……

听到这里，韩正不由心中一凛——这所谓的“自然规则”，还真实和【战场】异常的相似！

战场也在不停地要求战斗员互相杀戮，除此之外，战场虽没有要求战斗员必须繁殖后代，但却要求战斗员持续派发黑卡，吸纳更多的人进入战场，这其实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繁殖。

“对了，现世之中有个很有名的小说，叫什么《冰与火之歌》……”陈晨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它好像还有一个别名，你知道吗？”

“杀与操之歌？”

“哈哈，没错，我觉得这个名称用来描绘【真实世界】再恰当不过！”

杀与操……韩正有些冒起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这种痛苦的世界，生活在里面的人能够安然适应？从没想过改变……”

这话刚说完，他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陈晨立即答道：

“怎么会不适应？如果你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存活在这样的规则下，你怎么不会适应？换个角度，【现世】之中的人类，不是就很适应他们现在的生活吗？假设在【现世】之外还有另一个美好的世界，一个可以满足所有人所有欲望的世界……那么在那个美好世界的人眼中，这个处处求不得放不下的【现世】，岂不也是一个充满痛苦的世界？”

韩正沉默着点点头。

“不过……”陈晨忽然话锋一转：“……也确实被你说中了，在这个杀与操世界运转了不知多少亿年之后，终于有一个叫盘古的人，决心要将其改变！”

盘古……这个名字，让韩正眉毛一跳。

“在漫长的杀戮、繁殖与修行生涯中，逐渐成为世上最强之人的盘古，渐渐厌恶起了这个世界！终于有一天，他下定决心要改天换地，创造一个幸福而快乐的世界……”

“……凭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与行动力，他终于成功了……那一天，他最后一次从睡梦中醒来，随后他抓起自己的斧子，一斧劈碎了世界！”

“……之后，他收集来无数的世界碎片，在破碎的世界之外，铸造了一个新世界，然后他将所有人类强行吸纳了进去……”

“……他奉献出了自己力量、生命，化身为新世界的规则与意志……在新世界中，一切自然规则都非常温柔，再没有真实世界中的那般残暴……虽然人类仍需要杀戮与繁殖，但已远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而且，盘古认为超凡力量是最大的祸根，于是他封禁了人类的潜能，使他们变得弱小……同时，他的意志始终守卫者的新世界，一旦新世界中有人重获并使用超凡力量，盘古的意志变回将其抹除！除此之外，重塑被破坏的现世、消除记忆等其他手段，也是该意志维护新世界的手段……”

“……如你所想，这个新世界，就是你生于斯长于斯的【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