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仍在不停地发着抖，脸开始扭曲变形。

“你也会死的。”男人挣扎地说出一句话，他的头上满是汗水。

“你是个杀人犯，一个拿着枪对着我的人，如果你是我，你猜我会怎么做？”

“别危言耸听，我就不信你想死。”男人干燥的嘴唇抖得厉害。

“也许我不想，可也许我很想呢？”威克尔嘴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慢慢地说道：“好像没有听清我的话，我是个地下赛车手，见过许多这种事发生，也亲身经历过这样的车祸，但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所以我知道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求生存。”

“什么意思？”男人问道。

“没什么意思，反正那时候你已经不再是你了，脸已经被玻璃划破，也许被割断的是喉管，连头骨都已经碎裂一地。”威克尔开怀大笑，还有意让那个男人注意到身上的安全带。

男人开始胸口发闷，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突然笑声停了下来，威克尔接着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男人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赌博，我欠了很多钱。”威克尔慢慢地说出了他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那又怎么样？”男人不解地问道。

“三年之前就已经破产了。”威克尔阴沉沉地看着窗外，“你知道背上一身根本无法还清的债是什么滋味吗？”

男人咽了口口水，摸了摸手中的皮箱。

“有想过自杀。”威克尔心中发笑，但脸色依旧。“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所以可能上不了天堂了。”

“什么意思？”男人问道。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完全嘶哑。

“想找个伴儿一起下地狱。”威克尔笑声越发地阴森，“喜欢有人陪着我死，作为一个地下赛车手，理应死在赛场上，撞击加死亡总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你说对吧？”

声音越说越低，突然威克尔转过脸来，满是诡异的笑容。映着车里的暗光就像一个正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一直期待着那刻的到来，也许就是今天。”

“你不会这么做的。”男人手中满是汗水，眼里却完全是恐惧。

“不会？”威克尔仍然看着那个男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欣赏那份恐惧，只是手中突然轻轻一甩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上扭动起来。

剧烈的抖动和惯性让男人在车里东摇西晃，大声尖叫着，声音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

“把枪扔出去。”威克尔冷冷地喝道，他按下开窗的中控按钮。

男人无可奈何地把枪丢出了窗外。枪砸在路面上，划起几颗火星。瞬间消失不见。

“这就对了，你现在应该不会去其他什么地方了吧？”威克尔脚下又加油门，黄色v2混能出租车突然又加起速来。

“你在做什么？已经把枪扔了。”男人疯狂地叫道。

“把那箱子也扔出去，不想看到任何可以装枪的东西。”威克尔再次命令道。

“这里面是珠宝，可以给你一些，但请放过我。”男人低声哀求。

“扔出去。”威克尔的声音冷酷无情，脸上还有一丝厌恶，仿佛那箱子里装的是一堆发臭的大便。

男人无可奈何地把箱子也丢出了窗外，箱子在地上翻滚几下，碎成了一堆，里面的珠宝也撒落出来，可惜两人都无未能看到这一幕。

威克尔开始猛打双向灯，再次加速，目前已经被高速警察盯上了。

男人汗流浃背脸色煞白，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这个局面的能力，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只是这回威克尔并没等他发问便自顾自地解释道：“这地方总是埋伏着一辆警车，我可不想带着你走一个晚上。”

不一会儿功夫，威克尔看着后视镜，那里面已经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车灯。

男人绝望地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

“讨厌警察，不过更讨厌有人拿枪对着我。”威克尔讷讷地说道，“尤其是一个看不起我的人。”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紧紧贴着高大的护栏，就算是男人想跑也无法推开门。

警车停在另一边，胖警察慢慢地走过来，手里拿着纸和笔，神色极不愉快，嘴角还留着一抹奶油，看来此刻正是他的夜宵时间。

“嗨！警官，车里有一个杀人犯，希望你能把他带走，好让我能回家睡个安稳觉。”威克尔钻出车子，又恢复原来那油腔滑调。

胖警察脸色一僵，伸手去摸腰上的手枪。

“别紧张，这家伙已经把枪丢在离这里两公里之外的公路上，还有他抢来的一箱珠宝。听说还杀过人，最好看看今天晚上有谁被杀了，警官。”威克尔一副良好亚尔曼市民的模样。

胖警察盯着威克尔几眼，拿出步话机开始说了几声，接着便伸手拿出手铐，隔着窗子大声叫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等他一字一句地把这些告知念完，威克尔已经快等得不耐烦。

男人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让胖警察铐上，然后座位里爬出来。

“等一下。”威克尔拦住了警察。

“怎么？”胖警察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家伙。

威克尔转过头看了看计费器，笑呵呵地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对了，能麻烦你把车钱付了吗？不要小费就给一百吧！”

那男人恨恨地盯着威克尔，好像要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愿意现在付给他钱吗？还是回去再付。”警察问道。

“在口袋里。”男人示意衬衫口袋中有钱。

警察拿出一张葛朗递给威克尔然后把男人按进警车里，这时远处已经传来警车的声音，闪动着长串的红蓝荧光。

“等一下。”男人又把头钻出车大声地问道，“你真是地下赛车手？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可以留着这个问题问这位警官先生。”威克尔哈哈大笑开车离去。

男人看着远去的车子破口大骂。

“闭嘴，如果不闭嘴……”胖警察喝道。

不需要警官再说什么，男人紧紧地闭上了嘴。

在远远的路面上，那破碎的箱体和散落的首饰正静静地躺着，还有那支柯尔特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