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我的脚步轻快，仿佛放下了一个背负了很久的重担一般，有种灵魂都变得通透的错觉。

回到席间，李欢欢看出了我的变化，忍不住问道：“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没有啊？上个厕所能有什么好事？”

“是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变得开朗了很多？是我的错觉吗？”李欢欢嘟囔道。

我手中的筷子顿住，问道：“欢姐，我以前不开朗吗？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乐观的。”

“得了吧。从我见到你那天开始，你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跟个心事重重的小老头一样，今天终于好了很多。”李欢欢说着，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动作十分自然，就像照顾弟弟的姐姐一般：“这样多好，不要老把事情憋在心里，自己不开心，在乎你的人也跟着难受。”

我觉得心口有些暖暖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

饭局主要就是为了见个面，这些人也从不缺这口吃的，大家坐下来吃这顿饭，那都是看在面子上捧场。

现在吃的差不多了，又多了两个生面孔，就有小夫妻起身过来告辞，借口带来的小孩子坐不住，闹瞌睡，要回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也不会驳人家的面子，欢姐和锋哥赶忙热情的送人家进了电梯。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众人陆陆续续开始告辞，很快就走的不剩什么人了，除了我们这一桌还有几个跟锋哥关系比较好的，也就剩下那胖子还在胡吃海塞，还有江声艳和她那个已经喝得快要迷糊的男朋友。

“小胖，还没吃饱啊？账我已经结过了，你跟朋友多坐一会儿，我们先走了。”常锋冲着胖子招呼道。

“好唻，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会儿就走了。”胖子停下筷子，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你带来这老弟可要照顾好，他今天晚上没少喝，你可看好了，别让人出啥事儿。”

“锋哥放心，我心里有谱，不行等下送他去吊水。”

“成，你心里有谱就行，我们走了哈。”

“锋哥再见。”

说话时，江声艳一直扶着她的男友，最后看来的那一眼相当复杂，我冲她笑了笑，跟着锋哥一起转身离开了。

进了电梯，李欢欢忽然开口道：“季藏，你跟那个姑娘有猫腻，快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没有的事情。”我吓了一跳，赶忙否认。

“还不老实交代，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挑战一个女人的直觉。”

电梯里其他人也都看向我，脸上带着好奇，也有几分怜悯，这几位很可能都被李欢欢这个大姐头摧残过。

我叹了口气，简略的把自己跟江声艳的情感纠葛说了一遍，没说去年见面发生的事情，只说了是高中时的初恋白月光，我不想让她和她男友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哪怕他们大概率挤不进来，我也要给他们留点面子。

“原来是初恋白月光，怪不得人家进来之后，你就一直盯着人家看。怎么？想再续前缘？”李欢欢继续八卦。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次再遇到，也算是跟以前做个了解。”

“你小子可以啊，我还以为你要跟白月光重温旧梦呢。真想找好姑娘，姐给你介绍，那才是真的大家闺秀。”

“别，我就是一江湖算命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硬凑一起，也不会有共同语言的，那样不是害了人家。”我赶忙拒绝道。

李欢欢也沉默下来，我说的问题很真实，她们这种圈子，哪怕是地位比较低的，大家也会选择政治上的联姻，怎么都不可能嫁给一个江湖算命的，那样家里都不会同意。

这个圈子也有不少人相信这些玄奇的事情，也会比较尊敬玄学人士，可要说联姻，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现在如此，是自古以来就如此，所以玄门也有不入朝堂的警训：一入朝堂等于以身入局，就无法客观的推演天机了。

哪怕是古代的钦天监，那也是隶属道观，游离于朝堂之外，更不会跟朝堂世家联姻。

这时，有人忽然开口道：“老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去我们家，给我们家老爷子看看？”

我转过头看向欢姐和锋哥，见他们两个点头，我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老爷子在口罩放开之后，身体明显变差了很多，我们家担心……主要是我爸还想再进一步，资历上还差一些火候，就怕……”

对方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我已经明白了，我忍不住微微皱眉，一来是我不太喜欢给人算寿元，二来，我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

想要保住老爷子，是因为他爸想要更进一步，这感觉有些怪怪的，更何况，这不是一代代传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常锋开口道：“季藏，你去帮着看看。候叔是个好人，想再进一步，也是想多做点事情，留个好名声。”

“好，那这两天有空，我过去一趟。”

“要不就定在明天下午吧。”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老弟，我们家老爷子走了之后，家里总发生怪事，我总感觉他还没走，一直在家里，可我爸妈不信这个，要不明天你也顺道来一趟，帮着看看？我爸妈明天刚好不在家，你来家里看看，要是老爷子真的没走，帮着送一送。”

“好。”

去地下车库的一路上，我算是接了好几单生意，接下来两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

坐进车子，我们开车回到了那个家属大院，我这才反应过来，晚上这是要住在这里，顿时有些不自在了：“欢姐，锋哥，要不还是在外面安排个宾馆给我住吧，这样多不好意思。”

“住宾馆那是客人，你这是回家，必须住家里。”李欢欢说的不容置疑。

我原本想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更何况，看欢姐的意思，来家里住也是他们表明态度的一种方式。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家属院，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不过真的进去，发现似乎也没太多的差别，除了门口有站岗的之外，这里面的建筑还略显陈旧，跟想象中的奢华完全不一样。

“这会儿我爸应该下班回来了，等会儿他肯定要见见你的，你放轻松点，就是随便聊聊。”李欢欢再次开口道。

“啊？！”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还要见长辈的啊？！

见欢妈就算了，欢妈一看就是慈母的形象，可欢爸一看就是那种很威严的人，到时候见面，我还不拘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