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燕十三记得的人很少，尤其对方还不是一个剑客的时候，而让他不抱着杀死或者挑战而寻找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眼前的男人却是两样都占了的，所以在燕十三的眼中，这个男人是个特殊的人。

像是老朋友一样，季末熟络的坐到燕十三跟前，又在燕十三惊奇的眼神中，凭空拿出一瓶酒，一叠小菜，以及两个杯子与两双筷子，摆在那由树桩做成的桌上，为两人倒满酒后，道：“听高通说，你在找我？”。

“嗯！”燕十三欣喜的端起那杯清冽的酒，迫不及待的倒进自己嘴里，满意的出口气，淡然的说道：“世间最好的大夫说我命不久矣，身上的伤无药可医，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嗯，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季末为其再次满上酒。

“用你的命换如何？”燕十三笑了笑，一脸认真，好似不在说笑。

对此，季末微微一怔，同样认真的说道：“你杀不了我。”。

“你觉得你可以击败我？”燕十三说着，眼里竟然有些期待。

“不，现在我与你相比，还差了一些，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的轻功好，你追不上的！”季末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你真不像一个剑客！”燕十三愕然，满脸的黑色纹路，在此时构成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本来就不用剑。”季末悠然的抿了口酒，道：“我是用刀的！”。

“哦？”燕十三升起了一丝兴趣，他还没有见过季末的刀，不过他倒不觉得季末是在说假话，因为他从季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剑客的味道。

“这样的话，夺命十三剑对你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吧！”燕十三疑惑的问道。

“你要用夺命十三剑做诊金？”季末顿了顿，看向对方。

“没错，只有它才和我的命等值，其他的东西，配不上！”

“燕十三的命自然是贵的！”季末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我是要先收诊金的。”。

燕十三喝掉杯中的酒，站起身来，道：“夺命十三剑没有剑谱，我只能给你演示一遍，如果你没有领会，那就不怪我了。”。

季末愕然，不过他也知道燕十三说的不假，如果第一次没有领悟什么的话，再看多少次也不会有领悟。

“我不觉得你可以领悟出什么，毕竟你不是一个剑客！”燕十三肯定的说了一声，走到梨树下，折了一根开满梨花的树枝，道：“看好了，这是我的诊金！”。

“十三剑始于蓄千刃之势，动指之间……”

一道寒芒闪现，随着散落的梨花，那梨树的枝条，在燕十三的手中化为了一柄利剑，伴随着燕十三的说话声，带着凌冽的剑气，随着燕十三的身影在被剑气吹落的漫天梨花之中，舞动起来。

片刻后，当燕十三停下时，手中的树枝已经化为碎末，而燕十三看着季末静静坐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后，确实暗自惊讶不已。

“难道对方作为一个刀客，真的从我的剑里领悟出了什么？”

轻语一声，燕十三没有打扰季末，而静静的坐了下来，喝起了酒。

三个时辰后，当初升的太阳移到当空正中时，季末慢慢的站起身来，心念一动，莫离出现在他手上，而后在他静静的站了片刻后，身形突兀的一闪，一道凝如月华，带着阵阵冷意的刀芒像是坠落的流星般，一闪而过。

随后，随着像是没有出过鞘的长刀发出的归鞘声，季末握刀斩下的地方，不论是那颗梨树，还是那些墓碑，或者是长满野草的地方，都出现了一道细若发丝，几乎不可见的刀痕。

那感觉……

“就像是被撕裂的一张纸一样，整齐的割成了两半！”

随着燕十三的轻语声，一阵微风吹过，那颗被季末斩中的梨树，那些被不幸斩中的墓碑，随着那不起眼的刀痕，直接滑落在地。

“好快的刀……”燕十三赞了一声，看着带着笑意走来的季末，脸色复杂的开口道：“你真是个天才！”。

“承蒙夸奖！”季末笑了笑，有些遗憾的说道：“不过这一招，还差了些什么，还没做到极致，需要花费时间来完善……”。

燕十三无语，随口问道：“这一招叫什么？”。

“斩月！”季末沉吟片刻，说出了刚刚起好的名字，顿了顿后，开口问道：“你的第十四剑呢？”。

“第十四剑！？”燕十三身子一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最近领悟了第十四剑！？”。

“我不知道啊！”季末眉梢一挑，调笑道：“这不你自己刚刚说的吗？”。

闻言，燕十三嘴巴一抽，不在言语。

当给人温暖的太阳换成清冷的月时，季末离开了百花林，而燕十三的那因自小过苦、过劳、过伤而气血败坏的身体，以及全身受损的经脉自然恢复了健康。

“这样的手法真的不是阎罗才有的吗？”

没见季末用一点药石就让自己的身体再次恢复健康的燕十三轻叹一声，惊叹不已。

……

南山下的穷人村，已经挑了一天粪便的阿吉，与带着他来到穷人村的憨厚大汉一家吃着晚饭，感受着辛劳之后的满足。

那憨厚的汉子叫苗子，为人憨厚老实，他还有一个母亲，人称老苗婆，也是一个朴实的老人，除此之外，苗子还有一个妹妹，被他和他母亲称为公主，真名叫做娃娃的女人。

巧的是，这个女人阿吉认识，正是晓月楼里，四面拉客，可以随时用自己的身子换银子的小丽。

不同于晓月楼里浓妆艳抹，沉醉于风尘的样子，小丽，不，应该说是娃娃。

没有浓妆的娃娃，有一头如上好绸缎般墨色长发，一张清秀的脸蛋，整个人如一朵清丽的雪莲一样，秀气而纯洁。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妓女的，不过为了家人能吃饱，她甘愿沉沦，这一点值得阿吉尊敬，所以他并没有将娃娃真实的身份告诉苗子他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娃娃对他很好，即使他现在是没用的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