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3 交浅言深

宋化站在吵闹杂乱的工地上，黄色的泥土处处可见车轮的压痕，在他的脚下，是一个占地极大，场面震撼的巨大施工场地，深入地底30米，占地面积极其巨大！

“这里以后将是地下车库，完工之后连带地面车库可容纳约近万俩车子停放，还有功能性仓库，比如食物、办公用品的储藏安放！”

说话的是上城房开老总王作勇，他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安全帽，穿着一件t恤，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在空气中飞扬的尘土，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一名大型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宋季站在一边揶揄道：“从立项，到设计，再到六通一平工作！老王，都快一年了，你的动作可有点慢啊！”

“慢的可不是我！当初因为设计稿的事情，辰星方可是与德国hpp设计公司扯皮了不少时间！”王作勇哈哈一笑，“虽然形似飞碟的建筑主体已经出来了，但是在顶层设计上，双方还有不少分歧！”

“哦？”宋化愣道，“还没谈好！”

王作勇笑道：“辰星的意思是，楼顶设计成花园，可以容纳员工在上班闲余的时间上来休息，散步，营造成生活小区的概念，再利用部分面积铺设太阳能板，做到生活和实用一体解决；而设计方则认为，辰星方的设计会让太阳能板的面积大大缩小，不足以提供足够干净的绿色能源供大楼使用，他们希望采用封顶设计，明确科技感的形象概念。”

宋季思索道：“如果顶层采用开放设计，每一两年一次的台风恐怕会制造不少麻烦，不说安全的问题，顶层管道设计也将趋向于复杂，何必这么麻烦！”

“阿季是明白人！”王作勇笑了笑，随后略微感慨地说道，“不过年轻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可能面面俱全，这时候就要依靠我们这些老一辈为他们查漏补缺！不过看起来，他们并不领情！”

王作勇话中有话，宋化又哪里听出来。他揶揄道：“怎么，你家那位大权在握的丫头让你不省心了？”

“是不是大权在握，端要看哪一方面了！”王作勇顿了顿，随后自嘲道：“女生外向啊！我只是说她几句，就被她硬生生地顶了回来，好在这件事上小辰帮我说话，否则我的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宋季看了大哥一眼，面露复杂地说道：“我听说了，是因为建材采购合同的事情吧？

大家都是东瓯商人，彼此知根知底。有什么风声大家不可能心中无数，所以王作勇坦然地耸耸肩：“我只不过向她推荐了几家亲戚家开的建材公司，那丫头就说我‘假公济私’，一个多月没回家陪我吃饭了，你说气人不！搞得现在我在那几个亲戚面前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王作勇这番似自嘲实炫耀的坦白。让宋化也不禁露出复杂苦涩的笑容。到头来，没血缘没婚约的情妇竟然比有血缘有感情【十几年养育之情】的亲生父亲更亲近，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这个最讽刺的现实了。

见大哥黑着脸不说话，宋季干笑道：“这个项目不说在国内，在国际上也是有着极大关注的大型建筑，如果能够成功，对你们上城建筑也有很大的好处！不但能累积经验。还能提高名声，王小姐大概是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在这些蝇头小利上栽跟斗！我听说工程结束之后，小辰会请国际专业的鉴定机构来检查！”

“是有这么一回事！”王作勇知道宋辰这个人平日虽然温和谦逊，可原则性也是极强的，所以也明确向下属禁止了一些施工时存在猫腻的暗箱操作。

就像宋季说的那样。“辰星总部大楼”是样板，是功绩，是形象工程，在这个决定了上城建筑国际形象和品牌的大项目上，上城房开不但不能偷工减料。反而精益求精到哪怕自掏腰包也要成功！

宋化笑了笑，回过头看着另一边，靠近文晖路及中山北路交叉口的施工警示牌，问道：“那边是什么建筑？办公副楼？”

“那里啊……”王作勇笑吟吟地说道，“你何不猜猜？”

宋化侧首看了一眼卖关子的王作勇，再去看那个正在打桩的轮廓，虽然身处平地，位置也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宋化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栋呈l字形的大楼，考虑到他手中捏着“辰星小区”的项目，所以应该不是宿舍之类的商品楼，反而更应该是商用大楼。

“是商用大楼？不过，在整体高度不高的建筑旁边修建写字楼，风格看起来不怎么协调！”

王作勇扫了那里一眼，笑道：“是商用大楼，但不是办公用的！听我那丫头说，这个与辰星总部大楼等高的建筑将是集生态公园、购物中心、会所、影城为一体的多功能中型商业地产项目，类似于日本的六本木新城！”

宋季诧异地说道：“小辰不是说了对房地产行业没兴趣么？”

“他不是没兴趣，只是没精力！谁会嫌钱多？”王作勇微微一笑，注视着宋化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严格地说，这个占地面积将近9000平米的购物中心项目并不是宋辰的主意，是翟家那位小丫头的手笔，相比起小辰的理想和天真，这位才是真正精明的商人！不仅仅这栋大楼，她派人在一线城市圈占了不少地块建写字楼，就是为了给他那庞大的贷款金寻找投资宣泄口，现在负责的人就是我女儿！”

王作勇说完，朝中山北路对面那斑驳破旧的建筑群努努嘴，说道：“看到没有，那块将要被拆迁的地皮现在被华润集团和新鸿基地产的人联手拿下了，用不了几年，这里就是钱塘市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

宋化沉默了。

“这个项目因为靠近总部，可以吸纳数万国内外辰星人在这里消费，所以将来不对外出售，只租赁给商家！啧啧，这是打算细水长流啊！”王作勇摇摇头，啧啧称奇，“我一直觉得我女儿有手腕，有野心，但是比起翟家小的那位，差距还是有的！”

宋季笑道：“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王总既然看得分明，何不将附近的地块也拿下来？”

“我倒是想呢！”王作勇感叹一声，摇摇头道，“我手头上捏着好几个项目，轻重缓急的都有，这里显然是重中之重，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跟你神侃几句，除了这里，我还有个两个大型商业地产项目，小辰只对影院资产和酒店物业有兴趣，其他并不关心，充其量是财务投资人，所以他没办法给我太多帮助，我女儿也是！”

王作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脚下的这个项目可以带来不少收益，但那要好几年才能全部到手！你我都知道，我们这些人与银行打交道虽然轻松，但是背负着资金的压力也不小，我不能打脸充胖子同时开发这么项目，所以只能做取舍！这里的地虽然值钱，但我的事业更加值钱！倒是你们……”

王作勇斜眼看向宋化：“关一个‘辰星园区’的项目能满足你们吗？”

宋化苦涩一笑，说道：“‘欧洲城’这个项目半死不活，仓促盘出去只能受人宰割，我们也不好过啊！若不是辰星宅急送这个投资的回报利润支撑着集团运行，我恐怕也没有余力建立建筑公司，以及与你一起开发商业地产项目！”

“欧洲城”项目，王作勇作为发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一个不容乐观的项目！不过我说实话，大宋集团并不是没有钱，关键是怎么盘活你手中的筹码！”

“嗯？”宋化宋季两兄弟皆是面露惊疑。

王作勇淡淡地笑道：“大宋集团的财政收入捉襟见肋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但是老宋你手里也握着了不起的筹码。一，你是宋辰的父亲！”

宋化刚张口欲言，王作勇便挥手道：“听我说，甭管外界怎么看你们父子俩，父子就是父子，关系再坏也还没坏到视如仇雠的地步，银行的人即便不给你宋化面子，也要考虑一下宋辰的面子！哪怕你儿子未必会喜欢你拿他的名义做文章，但他会指责你这个父亲么？不会！用了名义之后翻脸不认帐才会！”

宋季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化面沉似水，脸色真谈不上好看。

王作勇摇摇头，叹息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没必要！不是我说你啊老宋，你还放不开包袱！即便你担心你儿子不给你这个老子面子，中国辰星集团上上下下还是要顾忌一下的！你可以向中国辰星集团借钱！这是第二！”

“蔡崇信压着不给有没有关系？没关系！你除了‘老子’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公公！这是第三，多少先不说，我女儿首先要给你这个公公面子！你儿媳多，而且都神通广大，先给赵琳打电话，再给蒋琰或那个叫什么蒋红菱的打个电话，三个儿媳只要一个点头了，你在中国还有多少事情是办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