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意识散开后，楚天疆开始搜寻。他寻找的不是质能体，而是能量体。

在一千多年前，即便是伊斯卡，也只是一个能量人，而不是质能人，如果这附近确实有什么秘密的话，肯定与能量体有关。

很快，楚天疆就发现了那个秘密。

在冰盖下面，离地面大约有二十公里！

事实上，这处战场，在一个巨大的冰湖上面。南方大陆形成于一万多年前，在严寒气候的影响下，南方大陆整体上被厚度在三千米以上的冰盖覆盖着，部分地方的冰盖厚度甚至在五千米以上。如果算上冰盖的话，南方大陆是海拔最高的一块大陆。只是在这块大陆上，仍然有湖泊与山脉。由此产生的影响就是，在山脉所在的地方，冰盖要薄一些，而在湖泊所在的地方，冰盖要厚一些。这处战场所在的冰湖，原本就是南方大陆上最深的湖泊，最深处超过了一万五千米，超过了地质大变迁之前最深的海沟。加上五千米的冰盖，此处的冰层厚度超过了二十公里。

准确的说，冰层只有大约十公里，下面就是液态水了。

湖泊并不是由板块断裂形成的，而是一次超级火山喷发的产物。

在地质大变迁时期，超级火山非常普遍，只是受板块快速移动影响，大部分火山的生命周期都很短暂。

这座火山最多持续喷发了一百年。

剧烈的火山喷发，炸开了火山口，在熔岩迅速冷却之后就形成了这座湖泊。

只是，这座火山没有彻底熄灭，仍然在运动，只是释放出来的能量很少，没有达到喷发的程度。

也正是如此，湖泊才没有完全冻结，冰层下面有液态水。

依靠基斯提斯的超能力，两人顺利来到了冰层下方。

依托来自火山口的地热能，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极为独特的生态系统，即生物所需的能源不是来自阳光，而是来自地热。在热点附近，有很多依靠热能进行新陈代谢的微生物，而这些微生物成了浮游生物的食物，节肢动物则依靠浮游生物为食，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是一些奇怪的鱼类。这些鱼都长着巨大的眼睛，视力却非常糟糕，只能看到近处的事物，而且大多通体透明。最奇特的是，几乎每一种鱼都有一张巨大的嘴巴与锋利的牙齿，能够轻易咬碎节肢动物的甲壳。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光源，不过是一个很微弱的光源。

游近之后，楚天疆才发现，那是一团能量体，也就是他开始通过意识感测到的那团能量体。

能量体的直径超过了十米，如同悬浮在水中的小太阳。

周围有很多鱼类，还有很多奇妙的微生物，只是没有一种生物靠近能量体，而是与能量体保持着一段距离。

楚天疆朝基斯提斯打了个手势，让基斯提斯不要靠近那团能量体。

关键就是，这只是一团能量体，没有附着个体意识。

这让楚天疆觉得很奇怪，而且这团能量体的体积，明显超过了伊斯卡。

如果说，索雅与莱卡为了保护伊斯卡而战死，而且伊斯卡就藏在附近，那么这团能量体肯定属于伊斯卡。

问题是，能量体太大了，而且没有附着意识。

楚天疆有点疑惑，但是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团能量体确实属于伊斯卡，只是不属于她本人，而是来自由她控制的那个子空间，即原本是储存在子空间里的能量体。

也许正是如此，伊斯卡才没有被敌人发现。

问题是，这无法解释后来发生的事情。

“在这里等着我。”

“你要干嘛？”

“等我出来就行了。”楚天疆朝基斯提斯点了点头，用肢体语言加强了意识沟通所要表达的意思。

把构成身体的质能体转化成能量体形态后，楚天疆进入了那团能量体。

随即，楚天疆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确实是从子空间里释放出来的能量体，而且子空间的切入点就在能量体中央。因为这个子空间原本属于楚天疆，是他送给伊斯卡的，所以楚天疆能够找到切入点，也知道该如何进入子空间。

事实上，这就是原先在多姆内部的那个子空间，即由入侵者制造的子空间。

进入子空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时间线没有断裂，即子空间内部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是一致的。

子空间内部，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准确的说，是一个以庄园为中心的农场。有天空、有白云、有河流、远方还有山脉，庄园是一栋单独的建筑物，附近的田地里栽种着很多庄稼，只不过大部分地方都的草原，远方还有一片森林。

当然，这些都是用能量体虚构出来的。

只是可以肯定，构造这个世界的人花了很多的精力，也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如果让楚天疆来做的话，要做到栩栩如生的地步，至少需要好几年，不然总能够从中发现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楚大哥……”

听到声音，楚天疆才看到从庄园里跑出来的那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伊斯卡。

“楚大哥，是你……是你吗？”

“伊斯卡。”

“楚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伊斯卡很激动，连步伐都显得有点踉跄。

楚天疆一点都不激动，因为他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伊斯卡。

“楚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不要过来。”楚天疆抬起头来，挡住了伊斯卡，没有让她靠近。

“楚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伊斯卡，或者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伊斯卡。”

“我怎么不是伊斯卡呢？我……”

楚天疆看着伊斯卡，他真的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这个子空间原本就是你的，是你送给我的，连同这里的所有能量体，而且你能够进入我的意识。”

楚天疆长出口气，能够证明对方身份的，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在楚天疆进入的时候，伊斯卡没有反抗，也没有抵挡，而是完全防开，让楚天疆去探查她意识里的所有记忆。同样的，伊斯卡也借此机会看到了楚天疆的记忆，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期的记忆。

意识交流的效率非常高，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递大量复杂信息。

在楚天疆断定见到的就是伊斯卡的时候，伊斯卡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开始那么激动，因为她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伊斯卡，而且是一个拥有她的意识与绝大部分记忆的伊斯卡。

当然，楚天疆也知道在一千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克没有撒谎，袭击确实到来了。

在袭击到来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抵抗战士都留在基地里面，但是面对强大的敌人，抵抗战士根本无能为力。伊斯卡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索雅与莱卡逃走，可是敌人太强大了，她们没跑多远就被追上。紧急关头，索雅让伊斯卡进入了子空间，她与莱卡却没有进去，而是留在外面阻挡敌人。

因为这个子空间的切入界面是一个点，而且掌握了控制子空间的办法，所以在进入子空间之后，伊斯卡就能逃走。可是她没有逃走，而是留在了附近，希望能够带着索雅与莱卡一起逃走。

最初的时候，伊斯卡还能够感知到索雅与莱卡的存在，可是在两次爆炸发生之后，索雅与莱卡就消失了。

如果伊斯卡是索雅，或者莱卡，她肯定会马上离开。

可惜的是，她只是一个少女。在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

结果就是，伊斯卡留了下来，留在了子空间里面。

在这个完全隔绝的世界里，伊斯卡创造了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家园。她相信，楚天疆肯定会回来，肯定会找到她，所以她选择了等待，在这个不会受到打扰、也没有危险的地方等待楚天疆归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千多年。

只是，伊斯卡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至少她对楚天疆的爱没有变，对楚天疆的信任也没有变。

显然，这与她所处的地方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子空间是楚天疆送给伊斯卡的，因此在这个子空间里，伊斯卡能够感觉到楚天疆的存在，也就相信楚天疆会回来。

了解了这些之后，楚天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虽然眼前的这个伊斯卡，证明了他的一个猜测，让他知道、或者说是让他相信，时间并不能改变一切，最珍贵的东西肯定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但是楚天疆也知道，外面的伊斯卡是另外一个存在。

显然，外面的伊斯卡、索雅与莱卡与格拉姆有关。

甚至可以说，是格拉姆创造了她们。

可是格拉姆为什么要这么做？

更重要的是，在外面那个伊斯卡身上，楚天疆依然能够获得那种真实的感觉，并不相信她只是格拉姆创造的一个怪物。

楚天疆很是头痛，也很是疑惑，由此产生了一个念头。

不管怎么样，必须杀了格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