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项思霓欲开口说话，张开嘴才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音节。

声带，仿佛在这一刻报废了。

“煦然。”顾明赫偏着头，朝身后招了招手。

顾煦然手上提着保温袋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朝项思霓微微欠身鞠躬，“三嫂，您早上好！”

说不出话来，项思霓站在桌边，向他点了点头。

察觉到气氛微妙，顾煦然回她一个微笑，退身出去。

“这么早来，没吃饭吧？”

顾明赫走到沙发边坐下，两条长腿在西裤的包裹下随意张开，胳膊搭在扶手上，两指轻撑一侧脸颊。

“打开，吃。”

顺从地打开桌上的保温袋，项思霓拿出带着热气的餐盒，里面还有一瓶神色的液体，很冰，她也一起拿出来放在桌上。

“去接一杯热水，”顾明赫指了指不远处的内室，是上次刘斯拿酒杯的方向，“你在喝中药，不能喝我的凉茶。”

接好热水回来，项思霓不敢抬眼看他小口吃饭。

顾明赫走进去，对着柜子上一排的茶叶盒，选了最外面这盒Earl Grey，出来丢进她的热水，“喝点红茶，暖暖。”

低沉的嗓音带着温柔刮她的耳膜，愧疚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门外有人敲门，“顾总，到开会的时间了，艾总已经抵达大会议室了。”

顾明赫摆摆手，那人识相的退出去离开。

“今天是周一，你本该在教室里上课。”

他边走边说，声音离她越来越远，项思霓眼眶一热，泪水滴在餐盒里。

听不出他的语气，分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可他为什么不问自己……

食不下咽，项思霓随便对付几口，收掉餐盒，不敢在他办公室留下什么饭菜味道，打开窗户通风。

神情麻木的离开，电梯口等待的人多，她选择了从楼梯间离开。

“三嫂。”顾君屹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楼梯间，仿佛刻意等她一般，“艾琳来了，你确定要走？”

无心思考其他，愧疚感依旧席卷全身，项思霓有气无力。

“……他让我回去上课。”

嗤笑一声，“呦，晚上没看出来，原来三嫂这么乖啊……”

“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停下脚步看他，泪水在眼眶打转。

“当然是想替三嫂守住这份爱情，别让它被他人的耳边风吹散！”

下楼的动作加快，不想再看他一眼。

再与他纠缠，只怕这份爱会消失更快。

“送你去学校，有行车记录仪，我不会乱讲话。”

坐在车里，二人一言不发。

随着车子驶出，有人记下车牌号，远远地跟着。

到了校门口，项思霓下车进去，那人让司机开走，也跟着项思霓进了校园。

……

“项思霓？等你可真不容易。”

一天的课业结束，项思霓刚走出教学楼，就遇上一个容貌姣好，穿着时尚的女人。

松开挽着陈屿胳膊的手，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女人看了看陈屿，项思霓马上开口，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陈屿，你先回去吧，我晚上还要出去……”

“车上说吧。”女人指了指校门外，项思霓跟上她的步子。

“你们大学课可真多，等你一天了。中午看了大一的课表，我有点好奇，你怎么这么忙，还能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关上车门的瞬间，女人眼里带笑，问项思霓。

什么两个男人，她要么是认错人，要么是有误会，既然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么，就只能是后者。

“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你怕是误会了。”

女人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项思霓看着照片上自己踩着顾君屹下跪的腿……

女人继续开口，“可是，顾君屹看你的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

一个没解决，又来一个！

“你想我怎样，直说吧。”项思霓不想辩解，任何文字解释在此刻都显的苍白无力。

面前这个女人，一定不会信。

“今天没有恶意，只想和你认识一下，我叫艾清。”

一愣，头脑里转出个猜想，她是艾琳的姐姐？

“送你去明赫的公司吧？我也要去，正好同行。”

路上，项思霓不再开口，艾清拿着手机不断敲字，似乎有忙不完的事。

进了电梯，她终于将手机放进包里，“我们姐妹喜欢的两个男人，都被你迷的不行，真让人嫉妒啊～”

“叮——”

电梯门开，艾清去了顾君屹所在的楼层。

员工进进出出，项思霓始终在电梯里。

照片是不是顾君屹故意给她的，他不仅想威胁自己，还有其他意图？

这个女人比艾琳更难对付，她情绪控制的太好，好得让人害怕……

只想谈个恋爱，怎么牵扯出这么多事……

人这一生，要么不得好死，要么不得好活。

不知这样上上下下了多少次，电梯门再次打开，顾明赫把她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来了不找我，想找谁？”

“对不起……”

“人多，进去说。”

项思霓跟着男人的长腿，两只脚倒腾着追去。

关上门，顾明赫拿出遥控器对着玻璃按下，扔在沙发上，“为什么事道歉？”

从昨晚到今天，似乎没有一件事能让她张的开嘴，无助的站着，眼泪又有些想涌出眼眶的冲动。

见不得她哭，顾明赫坐在沙发上靠着，冲她招手，一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将近二十个小时紧绷的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无比渴望他的怀抱，冲过去钻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小猫咪做了多少事，怎么哭成这样？”

她抽泣的声音大过说话的嗓音，支支吾吾地让人听不清。

抬起胳膊，大手顺她的背，又耐心地拍了拍，温柔地安抚，让她更加愧疚。

“……别不要我……”

可算听到一句完整的话，顾明赫脸色一沉。

看来，她错的严重。

没等到他的回应，项思霓莫名心慌，抬头用手抹了两把眼泪，怕他听不清楚，有意深呼吸了两次，双手攀上他的胸肌，重新开口。

“哥哥，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