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你站她那边。”

明明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可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了些酸味。

项思霓听出他的醋意，笑了几声，“哎呀，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听她这么说，顾明赫心里有点冲动。

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会怎么样……

不想再有隐瞒，直接说出实情，“是我让人去找她麻烦的。”

没想到项思霓只是顿了顿，就继续开口。

“我该早点想到的。”

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有失落的意思，更没有气愤。

顾明赫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生气，他完全能理解。

通话这么久了，别的没听出来，但是“正义”二字，她肯定是有的。

他的心不由的悬在半空中，语气里也带着不踏实。

“小朋友，你生气吗？”

或许现在不是个告诉她实情的好时机。

但什么时候是呢？

事情只会越拖越久，要是有误会，也只会越来越深。

比起日后的“我怕你生气，所以才不告诉你”，现在的“你生气吗？”更让顾明赫觉得坦然。

就是小心翼翼等回答的样子，有点好笑。

“不生气，你有你的理由，这么看来，你出手已经很轻了。”

她当然知道他被诬陷会有多愤怒，也能想到他会做什么。

只凭自己在警局门口喊几句“到底是谁诬陷”，并不能让他消气。

他需要自己的有所动作。

“我不生气，我只是表现出我生气了。因为这件事本就值得生气，但生气对身体不好，也没必要。”

顾明赫跟她在电话里解释自己的做法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结合事件而做的选择。

“不能表现的软弱，特别是受到欺负的时候。”

“那我下次遇到歹徒……”

“不行！”

项思霓的笑声又一次从听筒传进他的耳朵。

为了防止万一，也担心她真的去和别人搏斗。

毕竟她刚刚才展示她的正义。

“歹徒，人家是要你的命，不是欺负你！二者明显危险级别都不一样，你最好老老实实示弱，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对方收下巨额财产，然后让他联系我。”

“万一……”

“没有万一，你别说了，所有不好的事情连想都别想，就不会发生……”

“你也太迷信了！”

这次换顾明赫顿了顿。

他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

“你等等，我看看日历。”顾明赫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看。

周四是下个月农历初一。

“你要干嘛？”

“下周四去一趟寺里，请个护身符。”

话音刚落，他就猜到小朋友要说上课的事。

“周五去行吗？”

“不行，周四是下个月的农历初一，中午正好在寺里吃斋饭。”

“What?”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担忧顾明赫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随便找了个由头暂时不与他见面，“那我晚上不回家了。”

……

林主任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

原本他打算放平靠背在椅子上睡一会的，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正好今天中午的阳光不错，办公室关着窗户，阳光照进来，他的身上感觉暖暖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晒被子似的晒自己，他迷迷糊糊准备翻身晒一晒另一侧，项思霓就来了。

她的敲门声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敲门，或许还等一等，等到屋内说了“请进”二字才会进门。

项思霓不是。

她一手敲门，一手已经握着门把手往下按，敲完了门，门也打开了。

“林主任！”

随着她一声充满正气的称呼，林主任心脏猛跳了起来。

咚咚咚的声音随着一阵耳鸣一并响起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

居然会在自己的办公室被学生吓个半死。

项思霓察觉出来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妥，更何况将一个中年男人在半梦半睡时惊醒，他肯定很烦躁……

“不好意思啊林主任，吓到您了吧……”

“有什么事儿，上班时间再说！”

即使被林主任打断，她也毫不在意，原本就是自己不请自来，扰人清梦。

项思霓笑笑，“好……我在门口等。”

说完，真的退身出去，把门带上。

林主任刚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等等……

刚才是项思霓吗？

顾明赫又要干什么？

项思霓说要等自己，可自己能让她等吗？

看来，自己这个觉是没法睡了！

无奈，只能从椅子上坐好，调直座椅靠背，打开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又伸出双手整理了一下两边的头发，清了清嗓。

“请进。”

门一动不动，林主任提高音量又说了一句，“项同学！请进！”

“啊，来了……”

一阵零散的脚步声临近，项思霓推门而入，“林主任，蒋老师是被人诬陷的。”

林主任嚼着嘴里的枸杞，咽下，没有理会她，又喝了一口热水。

以为她和顾明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小情侣现在是开始分工明确了。

“蒋老师压根就没做过那些事，也没有证据，现在好多学生都以讹传讹……”

林主任听着项思霓为蒋轻舟开脱，右手从办公桌几本书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二指轻轻捏着白线，拆开，将一摞照片摆在项思霓面前。

照片上的蒋轻舟妆容精致，头发也有条不紊的卷起盘好。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大包小包提着礼品包装袋、包装盒，看起来都是送给她的。

她也微微弯腰，正接着第一个男子手里的东西……

其他的照片记录下蒋轻舟打开一个包装盒，里面装有现金的瞬间。

项思霓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

阳光洒进办公室太久，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

此刻办公室内不再像她第一次冲进来时那般明亮。

项思霓右手有些发颤，一张张拿起来看。

“林主任，还有吗？”

“都在你手上了，怎么，还嫌不够？”

林主任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女孩。

刚才不是还义愤填膺，说什么诬陷……

看着女孩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项思霓再次笑笑，“好，现在没了！”